第1章:第99次分手直播“爱情是世界上最赔本的买卖,而我,是专治恋爱脑的医生。
”——沈星澈,分手工作室。“先生,您点的分手套餐已到账,请签收。
”沈星澈“啪”地将一份《分手确认书》拍在镶钻的茶几上,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张印着二维码的独立包装湿巾。对面,脑满肠肥的王总愣了三秒,
猪肝色的脸上横肉抖动:“操!老子给她买了爱马仕,租了游艇,她敢先甩我?!
”沈星澈没说话,只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旁边,助理小北立刻举起手机,
将镜头稳稳对准王总。屏幕上,直播间在线人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
弹幕稠密得几乎看不清画面——来了来了!分手哥今日五连斩!赌一包辣条,
这胖哥要崩。分手工作室:在线观看 127万。“王总,公众场合,情绪管理。
”沈星澈抬了抬下巴,点了点那张湿巾,“扫码支付9.9元,即可观看高清**分手回放,
附带‘渣男の愤怒’表情包特辑。”王总气得手指发抖,但看着那密密麻麻嘲讽他的弹幕,
以及沈星澈身后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还是铁青着脸掏出手机扫了码。
“支付宝到账——9.9元。”冰冷的机械女声在奢华的酒店套房内响起,
带着一丝荒诞的喜剧效果。沈星澈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谢谢老板。来,
直播间的家人们,火箭给王总走一个,情绪全带走,渣男不回头!”霎时间,
屏幕上特效炸开,数枚虚拟火箭腾空而起。平台分成后,这一单的礼物收入又能净赚好几万。
这是今天第五单。流程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1. 女方预付三万定金,提供男方“罪证”。
2. 他出场扮演“第三者”,精心策划一场“被抓奸”大戏,并全程直播。
3. 男方在镜头前怒而分手,女方全身而退,赢得舆论支持。4. 弹幕狂欢,礼物刷屏,
广告商爸爸乐见其成。完美的商业闭环。王总猛地起身,将带来的那束昂贵玫瑰踩得稀烂,
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沈星澈转向镜头,脸上瞬间切换成阳光又带点痞气的笑容:“家人们,
今天‘渣男清除计划’五连斩,爽不爽?”弹幕瞬间被爽!!渣男原地爆炸!
分手哥牛逼!刷屏。他比了个“收工”的手势,利落地关掉直播。
几乎是在镜头暗下去的同一瞬间,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仰头靠进柔软的沙发里,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九十九次“恋爱”,九十九次“分手”。
零次心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最忠诚,流量最实在。手机震动,
宝推送准时响起:“今日到账:定金30000×5 + 礼物分成 = 168200元。
”他睁开眼,扫过屏幕上那串数字,眼神没有任何波澜。还不够。视线抬起,
落在对面墙壁巨大的LED屏幕上。那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个猩红得刺眼的数字,
像某种邪恶的倒计时——99/100再完成一单。只要再完成一单,
他就能集满一百次“被分手”的成就。“分手工作室”这个品牌将彻底打响,
他的身价、广告报价、商业估值,至少翻十倍。他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冰凉的美式咖啡,
猛灌了一口。极致的苦味窜上舌尖,刺激着麻木的神经。心跳,却稳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没有丝毫紊乱。爱情?呵,那不过是多巴胺分泌出的幻觉,是效率最低的社交活动,
是通往财务自由之路上最不必要的绊脚石。不如流量实在。“哥,今天收工了?
第六单的预约问能不能插个队……”小北凑过来,低声询问。沈星澈摆摆手,
打断他:“告诉她们,按规矩排队。今天的热度够了,留点悬念给明天。”窗外,
江城的夜色正缓缓铺开,霓虹闪烁,勾勒出这座都市糜烂又繁华的轮廓。他站起身,
走到整面墙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身后,另一面墙壁上,
巨大的高清屏幕无声亮起,
、分手理由、情感投入元、经济收益元、ROI投资回报率……数据密密麻麻,
冰冷而精确地记录着他这“辉煌”的战绩。最后一栏,编号100的那一行,还空着,
像一张等待吞噬的血盆大口。沈星澈望着那空白,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明天。
他一定会填满它。第2章:归来的第100单“我曾以为第100次分手会是事业的巅峰,
直到客户姓名栏,填上了我的青春。”——沈星澈直播结束后的工作室,
像一场盛大派对落幕后的场地,繁华褪去,只剩寂静。小北指挥着团队收拾器材,
小声嘀咕:“哥,第六单那边催得紧,说是加钱也行……”沈星澈没回头,
视线仍落在窗外靡丽的夜景上,声音没什么起伏:“规矩就是规矩。告诉她们,想分手,
就得学会排队。”他的“分手流水线”,效率至上,容不得插队。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不是收款提示,而是一条来自工作室官方预约邮箱的新邮件提醒。
通常这种邮件都由小北初审,但鬼使神差地,沈星澈划开了屏幕。邮件内容极其简洁,
高效”:客户编号:100姓名:林羡诉求:协议分手详情面谈预算:30万“林羡”。
两个字,像两枚生锈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他眼底最柔软的角落。
时间仿佛被人猛地按下了暂停键,耳边所有的杂音瞬间褪去。窗外的霓虹化作模糊的光斑,
十年前那个穿着校服、眉眼清澈的少女,穿透时光的尘埃,骤然出现在眼前。
他写过521封情书,塞满她抽屉。他站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只为去她的城市看她一眼。他在漫天星光下,用尽少年人所有的虔诚说:“林羡,
等我考上清华,我们就在一起。”她回他一张手绘的明信片,字迹清秀:“沈星澈,
等你考上清华,再说喜欢。”后来,他考上了。她却去了大洋彼岸学艺术。从此,音讯全无。
十年。他把自己活成了一把锋利无情的刀,在感情的世界里收割流量和金钱,
他以为那颗名为“林羡”的朱砂痣,早已被岁月磨平。可当这个名字再次出现,
心脏传来的、清晰无比的抽痛感,残忍地提醒着他——从未忘记。“哥?怎么了?
”小北察觉到他的异常,凑过来,目光扫过手机屏幕,瞬间瞪大眼,“林羡?!
是……是那个林羡吗?你钱包里藏了十年照片的那个?!”沈星澈猛地回神,指尖收紧,
几乎要将手机捏碎。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
只剩下惯有的、冰冷的算计。“回复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明天上午十点,工作室面谈。”“定金……报多少?”小北小心翼翼地问。“三十万。
”沈星澈转身,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告诉她,
流程特殊,需预付全款。”“流程……照旧?”小北有些拿不准。
他太了解“林羡”这两个字对沈星澈意味着什么。沈星澈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窜起的、危险的火焰。他抬头,
看向墙上那巨大的99/100, 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照旧。
”声音斩钉截铁,不知是说给小北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心跳却像脱缰的野马,
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疼。林羡。他的白月光。他求而不得的初恋。
他所有玩世不恭和冷漠无情的……起点。第一百个客户。
第一百个……即将被他“分手”的工具人。多完美的闭环。多讽刺的结局。他低头,
看着杯中残留的冰球,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无声地笑了。流量时代,谁先动心,谁输。
而他沈星澈,早在十年前,就输得一败涂地。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输。---次日,
上午十点整。工作室的自动门无声滑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白裙,黑发,
肤光胜雪。时间仿佛格外优待她,十年的光阴未曾刻下风霜,只褪去了少女的青涩,
沉淀出优雅与疏离。她像一幅被精心修复后的古典油画,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美得不染尘埃。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一缕清冷的栀子花香,与他记忆中那个夏天的味道,严丝合缝地重叠。
沈星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他放在桌下的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起身,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沉稳的声响,走到她面前。“林小姐,好久不见。”他伸出手,掌心干燥,
语气是标准的商务腔调,听不出丝毫破绽。林羡抬起眼,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看向他,
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的合作对象。她伸手,与他轻轻一握,指尖微凉。
“沈先生,久仰。”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仿佛从接触点窜起,沿着手臂,
直击心脏。沈星澈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没有失态。
小北识趣地带着所有助理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奢华的会客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以及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林羡从随身的Birkin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封口处盖着精致的火漆印章,推到他面前。“我想请你,帮我分个手。”沈星澈挑眉,
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几张高清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眉目深邃锋利,
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矜贵与冷漠,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镜头下闪着冰冷的寒光。“顾寒,
盛世集团唯一继承人,我目前的未婚夫。
”沈星澈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上男人冷峻的脸,金属质感的相纸边缘,竟有些割手。
“分手理由?”他抬眸,看向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饰或痛苦。
林羡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却让人感觉湖面之下暗藏着吞噬一切的漩涡。“我不爱他。但这是家族联姻,
如果我主动提分手,我父亲会立刻断掉我母亲所有的医药费。”她的声音依旧轻软,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所以,我需要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一个能让顾家主动放弃、并且保全我母亲治疗的理由。”她顿了顿,红唇轻启,
吐出冰冷的计划:“我要你——假装我的第三者。
策划一场足以引爆全网舆论的‘抓奸’大戏。顾家这样的豪门,最丢不起这个人。
”沈星澈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地交叠起双腿,笑得散漫不羁:“制造丑闻,
利用舆论压力,逼迫对方就范。林小姐,看来你做过功课,这确实是我的专业领域。
”他语气轻松,心里却像被人猝不及防地塞进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闷。
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来雇佣他,演一场背叛的戏码。多么可笑。“三十天时间,三十万佣金,
预付一半,事成之后付清尾款。”林羡补充道,条款清晰,如同在谈一桩普通的生意。
“成交。”沈星澈不再犹豫,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标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
修长的手指在附加条款上轻轻一敲——禁止合约期间产生真感情,
违约方需支付十倍赔偿金。林羡的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拿起笔,
毫不犹豫地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体清秀,一如当年明信片上的笔迹,
此刻却像一把小刀,在他心口缓慢划过。沈星澈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笔尖在甲方处落下,力透纸背,几乎要将纸张划破。合同一式两份。他将其中一份递给她,
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碰到她的手背。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他几乎是瞬间切换回那个游刃有余的“分手专家”模式,拿起桌上的直播手机,
脸上挂起营业式的微笑:“家人们,重磅消息!新单已接,编号100!
三十天花式分手豪门未婚夫,年度大戏即将上演,锁定分手工作室直播间,敬请期待!
”直播灯“啪”地亮起,红光闪烁。林羡微微侧头,看向镜头,
长而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姿态坦然得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演员。
弹幕瞬间爆炸:卧槽!仙女下凡!这颜值还要被分手?未婚夫瞎了吗?!
预定年度最强修罗场!我已经开始激动了!沈星澈盯着飞速滚动的弹幕,
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失控地狂跳。就在这时,林羡忽然凑近了他。
清冷的栀子花香毫无防备地涌入他的鼻腔,她压低了声音,
用只有两人和麦克风能捕捉到的气音,轻轻问:“沈星澈,这十年,你过得好吗?
”麦克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声近乎耳语的问候。弹幕瞬间被???有故事!
嗑死我了!刷屏。沈星澈舌尖死死抵住上颚,用尽全身力气,
才逼自己发出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对着镜头,也对着她:“挺好的啊,生意红火,
日进斗金。”——不好。一点也不好。因为没有你。直播结束,红灯熄灭。
室内瞬间陷入一种近乎窒息的安静。林羡站起身,裙摆擦过他的膝盖,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合作愉快,沈先生。”她伸出手。沈星澈伸手去握,
却只抓住了一缕残留的、冰冷的栀子花香。她走向门口,手握上门把时,却忽然回头。
小鹿眼弯成漂亮的月牙,里面却没有任何温度,红唇轻启,吐出四个字:“明天见,男朋友。
”门,“咔哒”一声合上。隔绝了她身影的同时,也仿佛抽走了室内所有的空气。
沈星澈独自站在原地,许久未动。直到心脏那震耳欲聋的跳动声,一下下敲打着他的耳膜,
他才缓缓抬手,捂住了眼睛。嘴角勾起,却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第一百个。白月光。
合约情人。流量时代,谁先动心,谁输。可他妈的,他好像……又要输了。
第3章:合约情人直播“她的吻是穿肠毒药,她的眼是淬冰的刀。这场戏,我陪她演,
哪怕万劫不复。”——沈星澈“家人们,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们今天‘追妻火葬场’剧本的女主角,林羡小姐。”沈星澈调整着直播手机的角度,
让镜头更好地捕捉到坐在副驾驶的林羡。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
晨光透过车窗洒在她侧脸,美得像一幅画。弹幕立刻疯狂滚动:嫂子好美!
这颜值甩前九十九条街!未婚夫是瞎了吗?这都不珍惜?“今天我们的剧本是,
《破镜重圆之初遇》。”沈星澈对着麦克风,声音带着惯有的懒散笑意,
仿佛昨晚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带大家重温一下,我和林小姐‘命运般’的重逢。
”他刻意加重了“命运般”三个字,带着明显的嘲讽。林羡侧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那笑容清浅又疏离。沈星澈一脚油门,
红色的法拉利发出咆哮般的声浪,汇入车流。他今天选的是一辆极其骚包的跑车,
目的就是营造“花花公子回头纠缠白月光”的戏剧效果。第一站,
他带她去了江城最顶级的奢侈品商场。“林小姐,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他姿态闲适地跟在她身后,镜头始终对着她,“当年没能送你的,现在补上。
”林羡在一家珠宝店橱窗前停下,里面陈列着一条钻石项链,灯光下璀璨夺目。
弹幕开始起哄:买它!分手哥冲啊!沈星澈勾唇,对店员示意:“这条,包起来。
”他甚至没问价格。林羡却轻轻按住他的手,对着镜头,声音温柔却坚定:“不用了,星澈。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她叫他“星澈”。不是沈先生,也不是全名。
沈星澈的心脏像是被羽毛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酥麻微痒,随即是更深的警惕。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脸上却笑得宠溺:“好,都听你的。
”指尖传来她皮肤的微凉,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几乎能想象到弹幕此刻的尖叫。接下来,他带她去了一家格调高雅的西餐厅,
是他们高中时他做梦都想请她去,却囊中羞涩的地方。他故意点了一堆她以前喜欢吃的菜,
细心地将牛排切成小块,推到她面前。“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林羡拿起叉子,
尝了一小块,细嚼慢咽后,抬眼看他:“味道变了。”沈星澈动作一顿。她看着他,
眼神平静无波:“人也会变的,不是吗?”这话像一根针,
精准地刺破了他刻意营造的暧昧气泡。他几乎能感觉到弹幕的停顿,随后是更激烈的讨论。
话里有话啊!姐姐好A!分手哥好像吃瘪了?沈星澈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正准备说点什么挽回场面。突然,一个略带惊讶的男声响起:“林羡?
真巧。”一个穿着休闲西装,气质温润的男人站在桌旁,目光在林羡和沈星澈之间逡巡,
最后落在两人还没来得及分开的手上。是顾寒的朋友。林羡资料里提到过。沈星澈瞳孔微缩,
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机会来了。他站起身,极其自然地揽住林羡的肩膀,
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姿态亲昵又充满占有欲,对着那个男人,也对着镜头,
挑眉道:“不好意思,我们在约会。”男人脸色微变,看了看林羡,又看了看沈星澈,
最终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打扰了。”随即匆匆离开。直播间彻底沸腾:卧槽!
当面NTR!刺激!修罗场虽迟但到!沈星澈松开林羡,坐下,
对着镜头得意地挑眉:“家人们,剧本彩蛋,爽不爽?”然而,他没等来预想中的弹幕狂欢。
因为下一秒,林羡忽然倾身过来。清冷的栀子花香瞬间将他笼罩。
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冰凉的唇,轻轻印在了他的唇角。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沈星澈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耳边嗡嗡作响,
整个世界只剩下唇边那抹柔软、微凉,却带着毁灭性力量的触感。他僵在原地,
甚至忘了呼吸。林羡很快退开,坐回原位,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有耳根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她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吻,
只是礼节性的问候。直播间,炸了。弹幕密集到完全看不到画面,
服务器发出不堪重负的警告。!!!亲了!真的亲了!我嗑的CP是真的!
服务器撑住啊!付费!我要看高清回放!小北在一旁激动地打着手势,
示意在线人数突破了开播以来的最高纪录。沈星澈猛地回过神,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窜上心头。
他“啪”地一下,将直播手机扣在桌上。屏幕瞬间黑暗。世界清静了。他死死盯着林羡,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羡,你什么意思?”林羡放下水杯,
抬眼看他,小鹿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类似于狡黠的笑意。“加戏。”她红唇轻启,
语气理所当然,“不是要引爆全网吗?沈老板,效果怎么样?”沈星澈看着她,忽然笑了,
是被气笑的。他凑近她,几乎鼻尖相抵,压低了声音,危险又暧昧:“演技不错。
但下次加戏,记得提前通知甲方。”林羡迎着他迫人的目光,毫不退缩,
声音轻得像羽毛搔刮他的心尖:“你也是。”“刚才搂我肩膀的时候,心跳……好像快了点。
”沈星澈呼吸一滞,像被人抓住了致命把柄,猛地直起身子,拉开了距离。该死!他的心跳,
何止是快了一点。简直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这个女人……她不是白月光。
她是来要他命的妖精。第4章:30天倒计时“一张诊断书,像命运的判决书,
砸碎了我所有伪装的恨意。”——沈星澈直播强行中断后,沈星澈以“设备故障”为由,
仓促结束了今天的拍摄。回程的路上,车内气氛降到了冰点。沈星澈一言不发,
紧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唇角的触感仿佛还在,带着栀子花的冷香,
一遍遍提醒着他刚才的失控。林羡则安静地看着窗外,侧脸恬静,
仿佛刚才那个主动吻上来的不是她。直到车子驶入他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熄火。
压抑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为什么?”沈星澈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亲我?
”林羡解开安全带,动作优雅,没有看他:“剧本需要,舆论需要。沈老板,我们签了合同,
目的就是让顾寒相信,不是吗?”她的理由无懈可击。沈星澈猛地转头,擒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微微蹙眉。“只是合同?”他逼近她,眼神锐利得像刀,
试图从她眼中找出哪怕一丝慌乱或情动,“林羡,你看着我回答!”林羡终于正视他,
那双小鹿眼里清澈见底,没有爱恋,没有愧疚,只有一片平静的、公事公办的冰湖。
“不然呢?”她反问,语气甚至带了一点淡淡的嘲讽,“沈星澈,你以为是什么?”一句话,
像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浇下,瞬间熄灭了所有蠢蠢欲动的火星。他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颓然地靠回驾驶座。是啊,不然呢?难道还以为,她是那个会因为他的情书而脸红的少女吗?
十年了。他们都变了。“下车。”他闭上眼,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林羡没再说什么,
推开车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响,渐行渐远。沈星澈在车里坐了许久,
才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公寓里,林羡已经回了客房,门关着。他烦躁地扯开领带,
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无法浇灭心头的燥郁。他走到客厅,
林羡的行李箱还立在墙角。大概是刚才拿东西,行李箱的拉链没有完全拉好,
露出了里面衣物的一角,以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的边角。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过去。
心跳莫名加速。他蹲下身,手指有些颤抖地,轻轻将那个文件袋抽了出来。很轻。
里面似乎只有一两张纸。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打开潘多拉魔盒,缓慢地,
抽出了里面的文件。全英文。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他的英文很好,
几乎是在目光扫到那几个关键单词的瞬间,大脑就“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onths (with aggressive treatment)脑胶质母细胞瘤。
IV期。预后:3个月积极治疗下。下面,是林羡的名字,
和诊断日期——就在她回国前一周。诊断书下方,还有一张手写的便签,
字迹是她特有的清秀,却带着一丝虚浮:倒计时:99天。目标:在他身边,保住他。
“哐当——”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水渍洇开一片深色。
沈星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99天……所以她回国,找他,
签下这份荒唐的合约,不是因为旧情难忘,不是因为家族逼迫,而是因为……她快死了?
她生命最后的倒计时,选择留在他身边?那个“保住他”……又是什么意思?
巨大的信息量像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理智。是苦肉计吗?用绝症来博取同情,让他心软?
可这代价……太大了。他看着那冰冷的医学诊断,每一个字母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如果……如果是真的呢?这个念头一旦升起,
就伴随着灭顶的恐慌,瞬间将他吞没。他猛地站直身体,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他想冲进客房,抓住她的肩膀问她,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脚步在触及她房门时,又硬生生顿住。他凭什么问?以什么身份问?前男友?
还是……合约甲方?沈星澈靠在门板上,仰起头,大口地呼吸,却依然觉得窒息。他抬手,
看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诊断书,忽然想起她今天在餐厅说的话——“人也会变的,
不是吗?”是啊,人会变。她会变成如今这副冷静到近乎残忍的模样。
而他……他那建立在恨意之上的、自以为坚固无比的世界,在她一张诊断书面前,
不堪一击地,开始崩塌。第5章:天台危险吻“城市在脚下铺开,她在怀中坠落。那一刻,
我分不清是戏,还是本能。”——沈星澈沈星澈一夜未眠。
诊断书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脑海里。他查了一夜的资料,GBM,最凶险的脑癌之一,
预后极差……每一个词都像钝刀割肉。天快亮时,他才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去,却噩梦连连。
梦里全是林羡苍白着脸,在他面前一点点消失的画面。他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小北发来了今天的直播脚本:《天台告白,极限推拉》。他看着那行字,心头一阵烦躁。
以前觉得无比顺手的炒作手段,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上午,林羡从房间出来时,
脸色比昨天更苍白了些,但她依旧化了淡妆,穿着一条飘逸的长裙,遮掩了病态的憔悴。
“今天去哪?”她问,语气平静,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沈星澈盯着她,
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病痛的痕迹,但她掩饰得很好。“……天台。”他吐出两个字,
声音有些干涩。江城最高楼的观景天台,今日被清场。脚下是蝼蚁般的车流,
远处是连绵的城市天际线,风很大,吹得人衣袂翻飞。直播开启,
标题噱头十足——《生死相随?天台上的终极抉择!》弹幕闻讯而来,人数迅速攀升。
沈星澈按照脚本,一步步将林羡引到天台边缘的玻璃护栏旁。护栏很高,很安全,
但视觉效果极其惊险。“林羡,”他看着她,按照台词念,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紧,
“如果我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你会怎么办?”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起了她的裙摆。
林羡扶着护栏,眺望着远方,侧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她没有按照脚本回答,
而是沉默了许久,久到弹幕开始猜测,久到沈星澈的心一点点提起来。然后,她缓缓转过头,
看向他,眼神空洞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解脱感。“如果你跳下去,”她轻声说,
声音被风送进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观众耳中,“那我就陪你一起。”沈星澈浑身一震,
脚本里没有这句!弹幕瞬间爆炸:!!!殉情?!姐姐别想不开啊!
沈星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想起那张诊断书,想起她只剩99天的生命……她说的“陪你一起”,
是不是……别有深意?恐慌,巨大的恐慌像潮水般灭顶而来。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剧本,
什么直播,什么狗屁合约!他一把将她从护栏边狠狠拽回来,力道之大,
让她直接撞进他怀里。“林羡!你他妈疯了?!”他低吼着,双臂像铁钳一样紧紧箍住她,
身体因为后怕而微微发抖,“谁准你跳了?!谁准你陪了?!”怀里的身体那么瘦,那么轻,
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林羡被他勒得生疼,却没有挣扎。她仰起脸,
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和失控的表情,忽然轻轻地笑了,那笑容苍白又破碎。“骗你的。
”她小声说,气息喷在他的脖颈,“剧本而已,你怎么……比我还入戏?”沈星澈僵住了。
剧本……而已?是啊,是剧本。他怎么会忘了,这他妈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可为什么,
他刚才的恐惧那么真实?真实到此刻抱着她,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和微弱的心跳,
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各种猜测和尖叫刷屏。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类似于计谋得逞的微光,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是戏,是吗?那就演到底!他猛地低头,狠狠攫取了她的唇。
不是昨天那样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带着惩罚意味的、霸道强势的入侵。他撬开她的牙关,
纠缠着她的舌尖,仿佛要通过这个吻,确认她的存在,
宣泄他所有的愤怒、恐惧和……他不敢深究的情感。林羡的身体瞬间绷紧,
手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这个吻,
充满了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风在耳边呼啸,脚下是万丈红尘,
他们在全球几百万观众的注视下,上演着这场荒唐又惨烈的吻戏。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
沈星澈才猛地放开她。他喘着粗气,眼眶通红,
死死地盯着她同样气息不稳、唇瓣红肿的样子。“这也是剧本。”他声音沙哑,
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戾,“满意了吗?林、老、师?”林羡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看着他,
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用力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这时,
小北脸色发白地跑过来,压低声音:“哥……直播信号……又被平台掐了!
说是……内容过于危险,引发不良导向……”沈星澈却仿佛没听见。他的目光,
依旧胶着在林羡身上。危险?真正危险的,从来不是天台。而是这个叫林羡的女人。
是她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失控、让他疯狂的本事。
第6章:前任联盟审判“当99段虚假过往成为刺向她的利刃,我才发现,铠甲之下,
早已软肋丛生。”——沈星澈天台直播的余波,像一场席卷全球的数字海啸,
将“沈星澈”和“林羡”的名字死死钉在热搜榜顶端。
各种角度的录屏、慢放、分析帖层出不穷,“殉情”的标签被炒得火热,
却也引来了更苛刻的审视和更恶意的揣测。沈星澈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纷扰,
他将手头所有能推的工作全部延期,整个人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
全部心神都系在客房里那个安静得过分的身影上。诊断书的阴影,
和林羡在天台边缘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陪你一起”,像两个交替出现的梦魇,
日夜不休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他试图用处理公务来麻痹自己,
但邮箱里密密麻麻的未读邮件和不断弹出的消息提醒,只让他感到一阵阵心烦意乱。下午,
他刚结束一个心不在焉的线上会议,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试图将脑海里林羡苍白的脸驱散,
工作室外却毫无征兆地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
小北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脸上血色尽失,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哥!不好了!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把门口都堵死了!”沈星澈眉头紧锁,
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找到了宣泄口。他豁然起身,大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冰冷的视线向下扫去——楼下,原本宽敞的街道此刻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占据。
目测至少有五六十人,秩序井然却又透着一种诡异的肃杀。
他们清一色穿着廉价却醒目的黑色T恤,胸前印着猩红刺眼的宋体大字——“工具人联盟”。
几条巨大的白色横幅在人群中展开,白底黑字,像送葬的挽联:沈星澈,从未真心!
林羡,别上当!更令人心惊的是,几架无人机像秃鹫般在低空盘旋,
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红色的录制指示灯清晰可见——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现场直播。
嗅觉灵敏的媒体记者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对准了这场即将上演的“公开处刑”。
是她们。那99位前女友。她们竟然真的组织起来了,从屏幕后虚拟的ID,
化为了现实中具象的、充满愤怒的群体。编号01,他的第一任,
那个曾经因为他精心设计的“冷暴力”而哭得梨花带雨、让他赚到第一桶金的女孩,
此刻正站在一辆临时充当演讲台的共享单车上,手里拿着一个廉价的扩音器。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仇恨而变得尖锐失真,穿透玻璃,清晰地刺入沈星澈的耳膜:“沈星澈!
你这个骗子!你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你的账目?!我们每个人,都付了三万块!
三万块!陪你演了一场被甩的戏,配合你立你的‘深情渣男’人设!
你现在靠着这个‘追妻火葬场’的剧本赚得盆满钵满,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人群被她的话语煽动,骚动起来,无数道愤怒、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矢,
齐刷刷地射向站在窗后的沈星澈。手机镜头密密麻麻地对准他,
记录着他此刻的每一丝表情变化。编号66,
那个曾经给他送来人民币花束、祝他“生意兴隆”的网红,此刻也挤到前面,
对着一个自媒体博主的镜头,
带着精心设计的哭腔控诉:“他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他跟我们每一个人都说‘只是玩玩’,‘别当真’!林羡!你醒醒吧!
你别被他现在这副深情的样子骗了!你对他也好,对我们也好,
都不过是他流水线上的一件商品!是他通往‘百人斩’业绩的一个数字!
”沈星澈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这场荒唐而喧嚣的闹剧。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算计。他并不惧怕这些指控,合同白纸黑字,你情我愿,
法律上他站得住脚。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中快速构思,如何将这次危机公关,
转化为另一波收割流量的盛宴。“分手大师遭前任联盟集体反噬”,这个话题,
足够再引爆一次全网热议。他的目光冷静地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模糊的脸孔,
评估着每个人的“戏份”和“价值”。直到——他的视线越过喧嚣的人群,落在了马路对面,
那个孤零零的、仿佛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身影上。林羡。她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穿着一身素净得几乎融不入这浑浊世界的白裙,安静得像一幅被定格的画。
风吹起她如墨的长发和柔软的裙摆,她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这阵风吹走,消散在空气里。
她的眼神,隔着一片混乱的时空,与他遥遥对上。那眼神里,没有意料之中的惊讶,
没有被人当众揭穿“工具人”身份的愤怒和难堪,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穿透一切的平静。仿佛在无声地对他说:看,沈星澈,
这就是你亲手打造的、冰冷而虚伪的世界。这就是你用谎言和金钱堆砌起来的,看似坚固,
实则一触即溃的王国。沈星澈的心脏,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沉闷的痛感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就在这时,编号99,
那个脾气最火爆、分手时甩了他一巴掌的模特,凭借身高腿长的优势,
猛地突破了小北和几个助理徒劳的阻拦,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直接冲到了工作室的玻璃大门外,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玻璃上,
声音尖利得破音:“说话啊沈星澈!你他妈聋了吗?!你敢做不敢当吗?!你把林羡当什么?
!啊?!告诉我们,也告诉她!她是不是也是你流水线上的一个工具人?!
是不是你完成你那狗屁‘百人斩’KPI的最后一个编号?!!”这句话,
像一把淬了剧毒、烧红了的匕首,以刁钻无比的角度,
精准无比地捅进了沈星澈最不愿面对、最血肉模糊的那个角落!他猛地扭头,
视线再次死死钉在马路对面的林羡身上。她听到了。她一定,清晰地听到了每一个字。
他看到,她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如同初雪般惨白。
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像是被人迎面击了一拳,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小鹿眼,缓缓地、缓缓地垂下,浓密的长睫毛像受伤的蝶翼,
掩盖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然后,她转过身,决绝地,
没有一丝留恋地,一步步,融入了身后熙攘的人流,消失在了街角。那背影,
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撕碎的纸。“林羡!”沈星澈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声,
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带着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心悸和恐慌。他抬脚就想冲出去,
想要抓住那个即将消失的背影。然而,愤怒的人群已经像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瞬间合拢,
将他密不透风地围困在中心。
推搡、质问、辱骂、还有手机镜头几乎要怼到他脸上的冰冷触感,像污浊的泥石流,
将他彻底淹没。“道歉!”“人渣!退钱!”“沈星澈滚出直播圈!
”他被困在人群的漩涡中央,像一片孤独的、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得如同墨染,滚过沉闷的雷声,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砸在脸上,生疼。人群尖叫着,咒骂着,四散奔逃,寻找避雨处。只有他还僵直地站在原地,
任由冰冷的雨水肆意浇透他的头发、他的衬衫、他昂贵的西装。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眶,
一片模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其他什么。头顶,那架尽职尽责的无人机还在固执地盘旋,
红灯在雨幕中顽强地闪烁着,向无数屏幕前饥渴的观众,直播着他前所未有的狼狈。
直播间弹幕在这场“天谴”中达到狂欢的顶点:报应!活该!渣男天打雷劈!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可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视网膜上,
只剩下林羡转身时,那破碎的、仿佛承载了所有失望与悲伤的背影。和他胸腔里,
那清晰无比的、名为“后悔”的剧痛,正一下下,凌迟着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灵魂。
第7章:雨夜高烧呓语“她高烧昏迷时喊出的,是我尘封十年的昵称。
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夏天,呼啸着回来了。”——沈星澈雨,越下越大,
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仿佛要将整座城市的污浊与喧嚣都冲刷干净。
沈星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片愤怒的海洋中挣脱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启动引擎,
将那辆骚包的跑车开回公寓的。他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昂贵的皮鞋里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嗤声。但他毫无知觉,
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在反复循环播放——林羡转身离开时,
那决绝而破碎的背影。以及,
编号99那句诛心的、不断在他耳边回响的质问:你把林羡当什么?
也是你流水线上的一个工具人吗?不!不是这样的!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否认。可如果不是工具人,那是什么?
是时隔十年后余情未了的白月光?是他可以用钱和合约留住的……什么人?他不敢深想,
那个答案让他感到恐惧,比面对楼下那群愤怒的前任更加恐惧。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踉跄着推开公寓那扇沉重的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和冰冷。空气里,
连她身上那缕清冷的栀子花香,都仿佛被雨水冲刷得一丝不剩。林羡还没有回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让他呼吸困难。她去了哪里?她身体那么差,弱不禁风,
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她身上甚至没带多少钱!
她会不会……各种不好的猜测像毒蛇一样钻入他的脑海。他猛地掏出手机,屏幕被雨水模糊,
他胡乱地用袖子擦干,手指颤抖着找到那个几乎从未拨出过的号码,疯狂地按下拨打键。
一遍,两遍,
十遍……机械的女声冰冷地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每一声忙音,
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上。他几乎能想象出她一个人流落街头,
在雨中瑟瑟发抖,或者……更糟的情景。就在他理智的弦即将崩断,
准备不顾一切冲进雨幕中去找人的时候,门锁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林羡回来了。
她比他更加狼狈。全身彻底湿透,单薄的白裙紧紧贴在身上,
清晰地勾勒出她过分消瘦、几乎有些嶙峋的身体轮廓。
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旁,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
在地板上晕开一小滩水渍。她的嘴唇冻得发紫,微微颤抖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仿佛穿透了他,也穿透了这间屋子,看向了某个虚无的尽头。她看也没看他一眼,
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径直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林羡!”沈星澈几乎是扑过去,
一把抓住她冰冷湿滑的手臂,那触感冰得让他心惊,
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动作幅度不大,
但那股决绝的力道,却像一把刀子,划开了他们之间本就脆弱的联系。“别碰我。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痛哭过,又像是被寒气侵入了肺腑。
她终于抬起眼看他,但那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恨,没有怨,
甚至连之前那种看透一切的平静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望不到底的荒芜。然后,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客房,“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那清晰的落锁声,像最终的判决,
在他空洞的心房里沉重地回响。沈星澈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滞在半空中,
雨水顺着他僵硬的指尖,一滴一滴,砸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晕开一圈圈狼狈的湿痕。
那天晚上,沈星澈彻夜未眠。他像一尊雕塑,坐在客厅冰冷的真皮沙发上,竖着耳朵,
捕捉着客房里传来的每一丝细微的动静。一开始,是极力压抑的、闷闷的咳嗽声,
那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听着就让人揪心。后来,
咳嗽声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像受伤的小兽在无助地哀鸣。
他几次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冲到客房门口,抬起手,却又在触碰到门板前,
无力地垂下。他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立场?他用冷漠和嘲讽筑起高墙,
用合约和金钱将她物化,甚至默许或者说间接促成了今天这场针对她的、公开的羞辱。
他现在这副假惺惺的关心,在她眼里,恐怕比那些直接的恶意更加令人作呕。后半夜,
客房里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归于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这死寂,
比之前的任何声响都更让沈星澈不安。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漫过他的心脏,
淹没他的理智。凌晨四点,窗外依旧一片墨黑,雨声未歇。
沈星澈再也无法忍耐那种即将失去什么的灭顶恐惧。他猛地起身,
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翻找出客房的备用钥匙,手指颤抖得几乎对不准锁孔。“咔哒。”门开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昏黄,勉强驱散一隅黑暗。林羡蜷缩在床上,
被子不知何时已滑落在地。她脸色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潮红,与纸一般的苍白交织,
显得格外诡异。呼吸急促而困难,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每一次吸气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额头上、鼻尖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整个人即使在昏迷中,也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沈星澈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深渊。他冲过去,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滚烫!
那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的神经。“林羡?林羡!”他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崩溃的恐慌,试图唤醒她。林羡毫无反应,
只是在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时,痛苦地蹙紧了眉头,
干裂得渗出血丝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模糊不清的、断断续续的呓语。
沈星澈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俯下身,将耳朵近乎贪婪地凑近她的唇边,屏住呼吸,
努力捕捉那微弱的气音。
快跑……”“车……有……有危险……”“对不起……星星……对不……起……”“星星”。
这个他尘封了十年,
刻意遗忘、几乎以为早已湮灭在时光尘埃里的、独属于他们青春岁月的亲密昵称,
像一把生锈却依旧锋利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最沉重的那把锁。刹那间,
那些被他强行压抑、用恨意覆盖的、散发着阳光味道和栀子花香的夏天,
那些骑着单车追逐打闹、汗水浸湿校服的午后,
那些藏在课桌抽屉里、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的521封情书,
那些在星空下笨拙而真挚的誓言……所有关于“林羡”的、鲜活的、温暖的记忆,
如同决堤的洪水,呼啸着,汹涌地撞进他的脑海,将他淹没。
而比这些汹涌回忆更让他心惊肉跳、浑身冰凉的,是她呓语的内容!快跑?车有危险?
这几个简单的词语,组合在一起,却散发出浓烈的不祥气息。它们像几块关键的拼图,
与他之前发现的诊断书下面那张便签上写的保住他,
”的险情——刹车莫名失灵、高空坠物擦肩而过、深夜被不明车辆尾随——瞬间串联了起来!
一个可怕的、模糊却又逐渐清晰的猜想,如同黑暗中亮起的闪电,骤然劈中了他!
难道……难道林羡所谓的“合约”,她不顾一切地回到他身边,
甚至她身患的绝症……都和他有关?都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想要他命的“危险”有关?!
巨大的震惊和其后涌上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慌,让他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一把将烧得滚烫、轻飘飘得仿佛没有重量的林羡打横抱起。她在他怀中,
脆弱得像一件精美的瓷器,随时可能碎裂。“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极紧,勒得她有些不适地呻吟了一声,
但他不敢放松,仿佛一松开,她就会像一缕青烟,从他生命中彻底消失。
怀里的林羡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和坚实的依靠,
滚烫的额头无意识地在他汗湿的脖颈间蹭了蹭,
像一只在暴风雨中终于找到庇护所的、伤痕累累的幼兽。那依赖的、细微的动作,
让沈星澈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酸涩与痛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的呓语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为模糊不清的咕哝,蜷缩在他怀里,仿佛找到了暂时的安宁。
沈星澈抱着她,冲进电梯,冲进地下车库,用最快的速度将她小心安置在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他甚至来不及换掉自己一身湿透的衣服。
看着她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在昏睡中依旧紧蹙着眉头的睡颜,
听着她因高烧而紊乱急促的呼吸,沈星澈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十年。他用了整整十年,筑起的、由恨意、冷漠和玩世不恭铸就的、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高墙,
在这一夜,在这一刻,被她的病弱、她的呓语、和她那无声的依赖,彻底摧毁,土崩瓦解,
碎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悔恨,
和一种即将失去她的、如同深渊凝视般的、灭顶的恐惧。他错了。错得离谱。
错得……无可挽回。第8章:重生记忆碎片“原来她眼底的绝望,
源自一场我未曾经历的车祸。她用重生后的残躯,为我逆天改命。”——沈星澈医院,
凌晨的急诊室永远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混合着隐约的血腥气和药物气味,构成一种独特的、令人不安的氛围。
林羡被护士和医生迅速接手,推进了抢救室进行紧急降温和对症处理。
沈星澈被毫不留情地隔绝在那道冰冷的、象征着生与死界限的门外。
他背靠着冰冷光滑的墙壁,湿透的衣服半干不湿地黏在身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眼底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下巴冒出了青黑色的胡茬,
整个人看起来像个落魄潦倒、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耳边反复回响着林羡那几句破碎的、却如同诅咒般的呓语。
“星星快跑……”“车有危险……”这绝不是普通的噩梦!没有哪个高烧昏迷的人,
会如此执着、如此恐惧地重复着这样具有明确指向性的话语!
他猛地想起近期自己遭遇的那几次“意外”——那次在高速上突然失灵的刹车,
若不是他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那次在建筑工地旁,从天而降的花盆,
擦着他的鼻尖砸得粉碎;还有那次深夜回家,
随了他几条街、最后消失在黑暗巷口的无牌黑色轿车……他原本只当是寻常的交通事故巧合,
或者是生意场上竞争对手不入流的小动作,并未真正放在心上,甚至懒得花精力去深究。
如今,将这些零散的碎片,
林羡的呓语、与那张写着保住他的便签串联起来……一股寒意顺着他的尾椎骨急速爬升,
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一个荒诞不经、却又似乎是唯一能合理解释这一切的念头,
如同黑暗中炸响的惊雷,劈中了他——林羡,她知道些什么。她不仅仅知道,
她甚至……可能预知了某种针对他的、极其危险的“结局”?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
完全超出了正常逻辑的范畴,让他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以下为林羡高烧昏迷中的视角与记忆碎片混沌,无边无际的混沌。
林羡感觉自己漂浮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意识像风中的残烛,时明时灭,时聚时散。
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她,要将她拖入永恒的黑暗。突然——尖锐到能划破耳膜的刹车声!
两道如同野兽瞳孔般、充满恶意的刺眼远光灯,猛地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
金属扭曲、撞击、碎裂的巨响,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还有……漫天漫地的,
黏稠的、令人作呕的、猩红的血色……瞬间吞噬了一切……“星星——!
”她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形、绝望到极致的尖叫,那声音仿佛不是从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