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室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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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流淌成模糊的光带,引擎的低吼成了张锐思绪里唯一稳定的背景音。

他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尖却仍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掌心残留的,不再是海科实验室钛合金柜门的冰冷触感,而是那短暂、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软化”余韵——一种他亲手施加于物质秩序之上的、不可控的亵渎。

老马那张被尘土和汗水模糊、因极度惊骇而扭曲的脸,炸弹计时器疯狂跳跃的猩红数字,以及最后那吞噬一切的、无声的轰鸣与白光……这些碎片不再是遥远的记忆,它们变成了锋利的玻璃碴,随着每一次心跳,狠狠剐蹭着他紧绷的神经。

方向盘冰冷光滑的皮革触感,此刻竟也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威胁。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越野车粗暴地拐进一条狭窄僻静的后巷,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头几乎撞上堆满杂物的墙壁才堪堪停住。

引擎熄火,世界瞬间被压缩进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里。

巷子深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苟延残喘地亮着,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一小圈摇曳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垃圾的酸腐和潮湿砖墙的土腥味。

绝对的黑暗和寂静包围着他。

他需要黑暗。

需要寂静。

需要将自己从那个失控的瞬间,从金属无声扭曲的幻象中剥离出来。

张锐靠在驾驶座上,重重地、缓慢地呼出一口浊气。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抬起右手,在黑暗中凝视着它。

这只手拆解过无数致命的陷阱,精准、稳定,是他过去赖以生存的骄傲,也是他用以赎罪的工具。

可现在……他尝试着回忆那一刻的感觉。

不是拆弹时那种精密计算、全神贯注的掌控感。

那是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近乎本能的冲动。

一种想要“纠正”眼前不完美、不坚固之物的狂暴渴望。

当记忆的炸弹在脑海中引爆,当失控的恐惧与对战友的愧疚熔合成滚烫的岩浆,这股冲动便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顺着他的手臂咆哮而出,蛮横地施加在那块冰冷的钛合金上。

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在黑暗中摊开手掌。

没有目标,只有绝对的虚空。

他屏住呼吸,将全部精神凝聚在掌心,试图去“呼唤”那种感觉。

没有金属,没有冰冷的实体,只有他自己紊乱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鼓噪。

一分钟。

两分钟。

掌心只有一片虚无,以及因过度集中精神而产生的细微酸胀感。

那诡异的、改变物质的力量,如同一个恶劣的幽灵,在他需要证明它存在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混杂着更深的恐惧涌了上来。

它究竟是什么?

是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集体幻觉?

还是某种……未知的生理病变?

刘教授惊恐的表情,信号接收器烧毁的屏幕,都清晰地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有什么东西确实发生了。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悲鸣,在死寂的小巷里回荡,惊起了远处垃圾桶旁翻找食物的野猫。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反光——巷子口对面,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依旧静静地停靠在树荫的阴影里。

像一只耐心等待猎物的黑豹。

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爬升。

不是巧合。

从他离开海科集团到现在,这辆车就像一个甩不掉的影子。

张锐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

恐惧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在无数生死边缘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警惕和冰冷杀意。

他不再试图“召唤”那诡异的力量,而是迅速启动引擎,越野车如同苏醒的猛兽,低吼着倒出小巷,汇入主干道的车流。

他没有加速逃离,反而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平稳速度。

透过后视镜,那辆黑色轿车果然也悄无声息地滑出阴影,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两辆车之间隔着几辆社会车辆,如同棋盘上对弈的棋子。

张锐的大脑飞速运转,排除了几种可能。

对方如果是官方力量,完全可以首接亮明身份盘查。

如果是商业对手派来的,手法不会如此隐秘专业。

海科实验室那诡异的入侵残留……还有这如影随形的跟踪……一个模糊却极具威胁性的轮廓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他不动声色地改变了路线,没有驶向公司或公寓,而是拐向城市边缘一个大型的、结构复杂的多层购物中心停车场。

那里人流密集,通道交错,是摆脱跟踪的理想地点。

巨大的停车场如同钢铁与混凝土构筑的迷宫。

张锐熟练地驾驶着越野车在昏暗的光线下穿梭,利用高大的SUV和承重柱制造视觉盲区。

几个急转弯和突然加速后,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轿车终于被彻底甩开。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神经并未放松。

将车停在一个靠近电梯间的偏僻角落,他熄火下车。

空气里充斥着轮胎摩擦的焦糊味和汽车尾气的淡淡腥味。

空旷的停车层只有远处车辆驶过的微弱回声。

他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电梯间就在几步之外。

按下下行按钮,电梯门无声地滑开。

轿厢内壁是光滑的不锈钢板,映出他自己模糊而紧绷的倒影。

他走进去,按下通往地面层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拢,将外面停车场浑浊的空气和昏暗的光线一点点隔绝。

就在两扇金属门即将完全闭合的瞬间——“嗡……”一声低沉、短促、却无比熟悉的金属蜂鸣毫无征兆地在狭小的轿厢内响起!

这声音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捅开了张锐刚刚强行压抑的记忆闸门!

戈壁滩刺目的阳光,老马嘶吼扭曲的脸,疯狂跳动的猩红数字……画面碎片裹挟着灼热的冲击感和尖锐的耳鸣,海啸般再次席卷而来!

“不!”

张锐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阻止那恐怖的幻象和随之而来的失控感。

他猛地闭上眼,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扶手,试图用物理的触感将自己拉回现实。

但晚了。

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狂暴的“纠正”冲动,如同被那声蜂鸣点燃的导火索,瞬间引爆!

这一次,没有具体的金属目标,只有狭小空间里无处不在的冰冷金属——光滑的电梯壁,头顶的通风口栅格,甚至他手中紧握的金属扶手!

失控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紧握扶手的指关节处,毫无方向地、蛮横地倾泻而出!

嗡——!!!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震颤骤然爆发!

整个电梯轿厢猛地一震!

头顶的照明灯管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发出濒死的滋滋声,最终彻底熄灭!

轿厢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电梯运行指示屏上微弱的红光,如同鬼眼般在黑暗中亮着。

在张锐骤然收缩的瞳孔中,他面前那块原本光滑如镜的不锈钢电梯壁,在微弱的红光映照下,正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般剧烈波动起来!

大片的、扭曲的涟漪以他双手紧握的位置为中心疯狂扩散!

金属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却密集的“嘎吱”***!

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内部用力揉捏、扭曲着这块坚硬的钢板!

而他紧握着的那根金属扶手,更是清晰地传来一种可怕的、如同面团被揉捏般的变形感!

坚硬的圆柱体在他掌心下方,诡异地凹陷、扭曲!

冰冷的金属仿佛有了生命,在抗拒着这蛮横的力量,却又在更强大的意志下被迫屈服、改变!

“呃啊……”张锐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低吼。

这一次的失控远超实验室!

不仅范围更大,力量更狂暴,更伴随着一种剧烈的精神抽离感和眩晕!

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硬生生撕裂,强行灌注进这冰冷的金属里!

冷汗瞬间浸透全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欲裂,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失控的力量在狭小的空间里左冲右突,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电梯轿厢发出不堪重负的“***”,运行变得极其不稳定,忽上忽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在张锐感觉自己要被这股反噬的力量彻底撕裂、吞噬的瞬间——啪嗒!

一声轻响,并非来自扭曲的金属,而是来自电梯的控制面板。

那盏代表“停止运行”的红色警示灯,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同时,轿厢内壁隐藏的应急照明灯亮起,惨白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

所有异常的震动、扭曲、嗡鸣……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消失!

电梯稳稳地停在了两层楼之间。

死寂。

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电流声,以及张锐自己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他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背靠着冰冷、此刻己恢复光滑平整(至少表面如此)的电梯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汗水模糊了视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掌心通红,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那根金属扶手……扶手靠近他握持的部分,出现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如同被巨力捏塑过的凹陷!

形状与他指骨的轮廓隐隐吻合!

不是梦。

不是幻觉。

冰冷的绝望如同电梯井底涌上来的寒气,瞬间包裹了他。

他不仅拥有这种诡异的力量,而且它正在失控,变得更加狂暴,随时可能……吞噬他自己,以及他周围的一切。

老马的脸在眼前晃动,这一次,仿佛带着无声的谴责。

电梯顶部的通风口栅格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几乎被呼吸声掩盖的机械转动声。

一个针孔般大小的红点,在栅格的阴影里,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张锐对此毫无察觉。

他沉浸在巨大的惊骇和无力感中。

突然,电梯内壁的紧急通话喇叭里,传出一个低沉、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属质感的男声,打破了死寂:“张锐先生。

不必紧张,电梯安全系统己被我们接管。

你的状态很不稳定。”

张锐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个发出声音的喇叭格栅,如同受困的猛兽。

那个声音继续响起,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指尖流淌的,并非诅咒。

它是秩序在物质层面的低语,是‘金’的本质回响。

只是你内心的混乱,让它变成了脱缰的野马。”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给他消化这句话的时间。

“我能教会你如何聆听它,如何驾驭它。

让混乱重归秩序,让力量……为你所用。”

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考虑一下。

混乱的代价,你己经支付过一次了。

还想再付第二次吗?”

话音落下,通话被切断。

应急灯惨白的光芒下,只有张锐粗重的呼吸声和电梯井深处隐约传来的风声。

他瘫坐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目光死死盯着喇叭格栅,又缓缓移向自己那双依旧微微颤抖、刚刚“捏”弯了金属扶手的手。

混乱的代价……老马……那个声音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控制。

他需要控制。

不惜一切代价。

电梯顶部的通风栅格后,那个微小的红点再次极其隐蔽地闪烁了一下,将轿厢内瘫坐的身影清晰地捕捉传输出去。

黑暗中,张锐抬起头,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的眼神里,惊骇和绝望依旧翻涌,但一种近乎偏执的、寻求答案的火焰,正在那混乱的底色下,悄然点燃。

“……怎么学?”

他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电梯轿厢里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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