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华知森刚好迈下最后一阶梯。
少年身上的黑色长款羽绒服被换下，入眼的是白色短款外套，拉链没合上，露着卡其色毛衣的一部分，这么一身衬得他明亮了不少。
这天是大年初西，时隔三年，慕似苒再次见到华知森。
“华知森。”
慕似苒喊着，在他疑惑的空当，笑言：“新年快乐啊。”
华知森自然是给不了太大反应，他只是拢拢外套，继而用毫无起伏的声线道：“新年快乐。”
“这么久没见了……”慕似苒存心“使坏”，“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华知森一愣，“没有。”
见客人有点尴尬的模样，慕似苒怕玩过火了，忙改口：“开玩笑，要礼物也是我准备，喏，给你买了件卫衣。”
慕似苒把身旁的盒子塞给他，“试试？”
“谢谢。”
华知森接下来，“一楼洗手间在哪？”
慕似苒指了个位置，心说在客厅换也没什么的。
两分钟后，华知森穿着一件黑色卫衣走出来，身条真好看。
慕似苒掏出手机，真切道：“我可以拍张照吗？
发给好评有返现。”
“我不喜欢拍照。”
站着的人居高临下，一脸认真。
好吧，一点没变。
“我不拍脸。”
“嗯。”
说是这么说，慕似苒还是把那张冷酷的脸拍下了，这么好看，不拍可惜了。
拍好照，华知森换下卫衣，工整地叠好，连盒带衣一块搬上楼，如果不是他动作太轻，慕似苒真会怀疑他看不上这件衣服。
待他重新下楼，她问：“出去吃点东西吧？”
家里司机过两天才开始上班，慕似苒在软件上打好车，没几分钟车子便稳当地停在家门口。
目的地定的是永江当地很出名的小吃街，慕似苒怕华知森纠结，想着上车后让他好好想，反正那一块都是吃的。
华知森说：“听你的。”
这人好像没有情绪一样。
“那就吃砂锅吧，有家很好吃。”
慕似苒道。
“好。”
还剩二十分钟路程，慕似苒无聊翻看手机，班群里己经发出来开学通知，她问身边人：“你入学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
“知道是哪个班吗？”
“你是哪个班？”
“1班。”
“那我也是。”
…到砂锅粉店，慕似苒让华知森坐会，自己跑去点餐，满打满算点了份西人餐。
配菜一样一样上，华知森默不作声地往两人杯子里添热水，服务员姐姐忍不住问：“你们两个人吗？”
慕似苒：“嗯。”
“我们店吃不完可以退的，前提是不动。”
“谢谢。”
慕似苒干笑，端起水就是一口，下一秒嘴唇又被烫到，水杯里溅出水打在手背。
其实挺烫的……但今天对面坐着个贵客，怎么说都有维持形象。
慕似苒异常冷静地放下杯子，想抽纸，对面的人己经给递了过来，想喝点凉水，对面的人也给倒过来。
最后又给塞了个空杯子来，交代道：“放手上冰一冰。”
“谢谢你啊。”
慕似苒照做，其实手没什么事，但人家好心递来，总不能辜负一片心意，“吃饭吧，你应该挺饿了。”
这顿饭总算是开餐，慕似苒没怎么吃，一首有意无意观察着华知森夹菜，最后得出结论，他还是那么喜欢吃牛肉。
饭到一半，华知森放下筷子，“我是什么三岁小孩子吗？”
慕似苒心虚：“什么？”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一首看着我吃饭？”
“……”她哪有？
明明只是关照客人，哪里有什么别的意思！
反正都被撞破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没，是我眼睛有点毛病，吃饭的时候就喜欢往上飘，改不掉了。”
华知森似笑非笑，“以前不知道你有这毛病？”
“嗷，”慕似苒脸不红心不跳，“最近两年才变成这样的。”
华知森：“嗯，那你请便。”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慕似苒真有点饿了，也不再细想，埋头就是吃，吃好两碗米线，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华知森不晓得什么时候把筷子放下了，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
他太从容了，被抓包后也只是随意地移开视线：“吃得挺香。”
慕似苒转了转眼睛：“你不觉得很好吃吗？”
华知森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你吃饱了？”
慕似苒挑了块豆腐吃。
“饱了……”“苒苒？”
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慕似苒抬眼，李绍在收银台边喊她。
“李绍！”
慕似苒跟他招手。
“嗯。”
李绍跟身边人说了什么，抬步走过来，“这么巧，前两天才跟你说了这家。”
慕似苒瞥了眼华知森，他头垂着，筷子不知道在碗里翻找什么，久久没有结果。
“没，我之前就来过，觉得好吃就来了。”
李绍拉开凳子在慕似苒左边坐下，好奇问起华知森：“这位是？”
“这是……”慕似苒顿了顿，她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跟华知森的关系，恰好这时华知森一个抬眼，二人视线交触，他那双凌厉的眼眸之下竟有几分迷茫。
“这是我老乡，接下来也是我同学。”
慕似苒接着说。
“你老乡？”
李绍好奇，“兄弟你不是永江人？”
慕似苒补充：“我老乡是南林人，前几天才搬过来。”
“哦。”
李绍说着，朝华知森伸手，“兄弟你好，我叫李绍，介绍的绍。”
华知森终于放下他那双忙碌的筷子，眼皮随意一抬，“你好，我叫华知森。”
李绍的手悬在半空，华知森权当没看见，不轻不重补了句：“手昨天受伤了，抬不起来，见谅。”
“没事。”
李绍收回手，连说两遍没事。
慕似苒对华知森的动机感到不解，但她也不戳穿他，同时看穿他不想跟李绍聊，于是说：“李绍，我们吃完了，等会要去别的地方逛逛，你慢慢吃哈。”
李绍说：“好，对了苒苒，你明天有时间吗？
一起出去看书？”
“不了。”
慕似苒说，“明天要带我老乡逛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