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安,是个赘婿。
听起来不怎么光彩,但三年前,我入赘的对象是青玄宗掌门的独女,秦姝。
那会儿,我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马上就要走上软饭硬吃的巅峰。
结果,巅峰期有点短。
就在上个月,老掌门闭关失败,嗝屁了。
新掌门,也就是秦姝的师兄,拿着老掌门的遗嘱,名正言顺地当上了老大。
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性格不合,于修行有碍”为由,休了秦姝。
一夜之间,天之骄女变成了宗门弃妇。
我这个赘婿,也成了弃妇的附属品。
我们俩被打包扔到了后山最破的扫尘院,美其名曰“清修”。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们笑话,等着看秦姝哭哭啼啼,等着看我这个废物赘婿大难临头各自飞。
各路牛鬼蛇神也开始上门,想踩着我们刷刷存在感。
我慌得一批。
但秦姝,我这位前妻,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每天就是躺在院子的摇椅上,晒太阳,打哈欠,跟一条咸鱼没什么两样。
直到第一个不开眼的家伙上门,然后被她一指头弹飞了三百米远。
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她不是被打傻了。
她好像……是满级大佬出新手村,来凡间角色扮演来了。
我叫周安,我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
我是青玄宗的赘婿。
对,就是那种除了脸能看,修为一塌糊涂,靠着一张婚书混进仙门吃闲饭的男人。
三年前,我娶了当时的掌门独女,秦姝。
那场面,锣鼓喧天,仙鹤齐飞。
宗门里的小师妹们看我的眼神,淬了毒一样。
那些个内门弟子,背地里都叫我“周软饭”。
我不在乎,软饭香啊。
秦姝这人,怎么说呢?
长得是真好看,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
但人很冷,话也少。
我们成婚三年,她跟我说的所有话加起来,可能还没隔壁王大爷家的鹦鹉一天说得多。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修炼,我在发呆。
我们就像合租室友,还是不太熟的那种。
不过,靠着她,我在青玄宗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吃穿用度,都是顶级的。
谁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周师叔”。
虽然我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周软饭”。
这种好日子,上个月到头了。
我那便宜岳父,青玄宗的老掌门,在冲击化神境的时候,走火入魔,把自己炼成了一缕青烟。
魂灯灭得那叫一个干脆。
新上位的,是秦姝的大师兄,陆远。
这人以前看我就不顺眼,现在当了老大,更不顺眼了。
上任第一天,他就把秦姝叫了过去。
我当时还在院子里喂我的仙鹤,就看见秦姝面无表情地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张纸。
不是休书,仙侠世界不兴这个。
那叫“解缘书”。
意思就是,咱俩的缘分到头了,以后各走各的路。
理由是,秦姝性情冷淡,陆远觉得她影响自己道心。
我当时就傻了。
大哥,你道心坚不坚定,关人家什么事?
成婚三年,秦姝跟你说过三句话吗?
这理由,跟说“你家鸡打鸣影响我睡觉”一样离谱。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陆远现在是掌门,他说的话就是道理。
秦姝,从掌门独女,变成了掌门前师妹。
我,也从掌的赘婿,变成了前师妹的赘婿。
身份一落千丈。
当天下午,执法堂的人就来了。
客客气气地请我们搬家。
从风景秀丽的主峰,搬到了鸟不拉屎的后山。
一个叫“扫尘院”的地方。
这院子,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破破烂爛,杂草比人都高。
房子是漏的,桌子是瘸的。
送我们来的弟子,脸上带着那种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他们管这儿叫青玄宗的“冷宫”。
专门安置那些犯了错,又不好直接弄死的核心弟子。
我看着这破院子,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的软饭生涯,这是要结束了啊。
我偷偷看了一眼秦姝。
她倒是平静得很。
走到院里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摇椅前,躺了上去。
闭上眼,晒着太阳,跟在主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心里叹了口气。
完了,这女人怕不是被打傻了。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不哭不闹,也该发发愁吧?
她倒好,直接开启咸鱼模式了。
我认命地开始收拾屋子。
拔草,扫地,补屋顶。
忙活了一天,总算让这地方有了点人样。
晚上,我俩坐在瘸腿的桌子前,吃着我从伙房领来的冷馒头。
我啃着馒头,忍不住问她。
“你就……一点都不难过?”
秦姝看都没看我,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为何?”
我被噎了一下。
为何?
老公死了爹,还把你休了,从豪宅搬到贫民窟,你问我为何难过?
“这……这落差也太大了。”我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她终于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平静,平静得有点吓人。
“哦。”
然后,她继续啃她的馒头。
我彻底没话说了。
我开始琢磨我的后路。
要不,跑路吧?
我现在跟她也没关系了,留在这儿也是受罪。
但转念一想,我现在这点修为,跑下山,估计不出三天就得被哪个小妖精抓去当点心。
还是先赖着吧。
接下来的几天,秦姝真的就把咸鱼生活贯彻到底了。
每天日上三竿才起。
起来就在院子里那张破摇椅上躺着。
不是看天,就是看云。
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我呢,就成了她的专职保姆。
每天去伙房领饭,打扫院子,偶尔还得去后山砍点柴。
伙房那帮人,以前见了我跟见了亲爹似的。
现在,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给我的饭,不是馊的,就是冷的。
爱吃不吃。
我忍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只要秦姝不赶我走,我就先在这儿苟着。
我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
一个能让老掌门从小宠到大的天之骄女,怎么可能就这么认命了?
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对,一定是这样。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直到第七天。
麻烦,主动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