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顾家当了十八年的免费保姆。丈夫顾伟说,我除了生孩子,一无是处。婆婆说,
我们顾家肯让你进门,是你祖上烧了高香。儿子顾盼说,别拿你碰过鱼的手碰我,脏。
他们都以为我是一个离了顾家就活不下去的窝囊废。直到我发现儿子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想出手管教时,他们却为了那可笑的面子,把我锁在家里。“你一个家庭主妇懂什么?
别出去给我们丢人!”后来,儿子被人打断了腿。他们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净身出户。
可他们不知道。这个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女人,跺一跺脚,
能让整座城市的地下秩序都抖三抖。他们更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
都将在我转身之后,飞灰烟灭。1.那个连酱油钱都要记账的女人我叫徐甄。
一个结婚十八年的家庭主妇。今天是我儿子顾盼的十八岁生日。我早上五点就起来了,
炖了他最爱喝的鸽子汤。汤在砂锅里滚着,咕噜咕噜,香气飘满了整个厨房。
老公顾伟把一张银行卡丢在桌上。“给你两千,去买个好点的蛋糕,再给你自己买件衣服,
别穿得跟个要饭的一样,晚上家里要来客人。”他的语气,像是打发一个乞丐。我捡起卡,
没说话。婆婆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戴着老花镜。“阿伟,怎么又给她钱?
上次买菜的五百块还没跟我对账呢。”她一笔一划地在本子上记下:儿子给徐甄生活费,
两千元。我看着那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我每一笔开销。买一瓶酱油,三块五。
买一把葱,一块二。十八年了,天天如此。我拿着银行卡准备出门。儿子顾盼的房门开了。
他穿着一身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见我,眉头就皱了起来。“妈,我跟你说了多少次,
别在家里炖这些东西,一股味儿,同学闻到会笑话我的。”他一边说,一边从我身边挤过去,
捂着鼻子,像是在躲什么瘟疫。“对了,给我五百块钱。”他伸出手,理所当然。
我有点迟疑。“你爸不是刚给你……”“那是他给的,现在是我要。”他很不耐烦,“快点,
我跟同学约好了,晚上才回来。”我从自己皱巴巴的钱包里,数出五张一百的。
那是我平时从菜钱里一点点省下来的。顾盼一把抓过去,塞进口袋,
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摔门走了。门“砰”的一声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婆婆。她冷哼一声。
“你就是这么惯着他的,慈母多败儿。我们老顾家,迟早要被你这个败家娘们败光。”说完,
她扭着身子回房看电视去了。我站在原地,看着锅里翻滚的鸽子汤。汤很香。但我的心,
比黄连还苦。我去银行取了钱,给顾盼订了最贵的蛋糕。路过商场,
我想起顾伟让我买件衣服。我看中一条裙子,标签上写着1999。我摸了摸,又放下了。
最后,在打折区,花九十九块,买了一件恤。剩下的钱,我存进了另一张卡里。那张卡,
顾家人都不知道。晚上,家里很热闹。顾伟的生意伙伴,婆婆的牌友,还有顾盼的一帮同学,
挤满了客厅。我像个陀螺,在厨房和客厅之间转。端茶,倒水,切水果。没人看我一眼,
仿佛我只是一个会动的家具。顾伟喝多了,搂着一个老板的肩膀吹牛。“我老婆,
没啥大本事,就是会持家。我一个月给她两千块零花钱,她都用不完,你说我省不省心?
”众人哈哈大笑。我低着头,把一盘刚洗好的葡萄放在桌上。顾盼和他的同学正在拆礼物。
一个同学递给他一个盒子。“盼哥,生日快乐!最新款的水果手机!”顾盼接过来,
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另一个同学拿出一个更大的盒子。“盼哥,
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限量版球鞋!”“牛逼!
”我看着那些我连牌子都叫不出来的礼物,心里有点不安。顾盼只是个学生,他的同学,
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富二代。这些东西,太贵重了。这时,我看到了顾盼手腕上戴着的一块表。
金色的,表盘很大,在灯光下闪着光。我记得,他之前没有这块表。我走过去,
轻声问:“盼盼,这手表是哪来的?”顾盼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猛地甩开我的手。
“你管我哪来的?烦不烦啊你!”他的声音很大,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顾伟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走过来,一把将我拽到一边,压低声音吼道:“你发什么疯!
没看到有客人吗?丢人现眼的东西!”婆婆也跟着帮腔:“就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社交,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还不快去厨房看看菜!”我被他们推搡着进了厨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顾盼跟他同学小声抱怨。“真倒霉,我妈就是个土包子,
什么都不懂。”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听着外面重新热闹起来的欢声笑语。那块金表的样子,
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不是在商场的橱窗里。而是在一个……更阴暗,
更危险的地方。我的心,开始往下沉。2.我儿子手腕上,有条不该出现的蛇生日宴结束后,
我一个人收拾残局到半夜。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时,顾伟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
我没开灯,借着月光,悄悄走到床边。顾盼送去他奶奶房间睡了,他自己的房间,
现在是空的。我的心里,始终惦记着那块金表。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一块普通的表。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顾盼的房门口。门没锁。我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股烟味,混杂着男孩子荷尔蒙的气息。书桌上,电脑还亮着,
旁边散落着各种零食包装袋。我开始翻找。衣柜,书包,床底。我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终于,
在床头柜的抽屉最深处,我找到了那个手表盒。打开盒子,那块金表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把它拿到月光下。表盘的背面,刻着一个很小的图案。一条盘绕起来的蛇。蛇的眼睛,
是两颗红色的碎钻。看到这条蛇的瞬间,我的血液都快凝固了。是“蝰蛇”。
城西那个放高利贷的团伙,他们的标志。这个团伙的老大,外号就叫“毒蛇”,心狠手辣,
无恶不作。几年前,有个老板欠了他们的钱还不上,被他们挑断了手筋脚筋,丢进了江里。
这件事,上过社会新闻的头条。我的手开始发抖。顾盼,我的儿子,
怎么会跟这群人扯上关系?这块表,至少值十几万。他一个学生,哪来的钱买?唯一的解释,
就是他从“蝰蛇”那里借了钱。而这块表,就是他挥霍的证据。我拿着表,冲回了主卧。
我一把推醒顾伟。“顾伟,你快醒醒!出事了!”顾伟被我摇醒,一脸怒气。
“大半夜不睡觉,你又搞什么鬼?”我把金表举到他面前,声音都在颤抖。“你看这个!
这是在盼盼房间找到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顾伟眯着眼看了看。“不就是块破表吗?
值几个钱?大惊小怪。”“这不是普通的表!”我急得快哭了,“你看看后面这个蛇的标志!
这是‘蝰蛇’的东西!放高利贷的那个‘蝰蛇’!儿子肯定跟他们借钱了!”顾伟愣了一下。
显然,他也听说过“蝰蛇”的名头。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徐甄,
我看你是家庭主妇当久了,脑子都当傻了。什么‘蝰蛇’?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吧?
”他一把夺过手表,丢在床上。“不就是个蛇的图案吗?现在的年轻人,
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个贴画而已,能说明什么?”“那这表十几万,怎么解释?
”我追问。“什么十几万?”顾伟嗤笑一声,“你一个天天逛菜市场的女人,你懂表吗?
这就是个高仿的假货,几百块钱撑死了!我儿子有分寸,你别在这瞎操心,没事找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证据就摆在眼前,他却选择视而不见,甚至反过来指责我。
“顾伟,这不是小事!万一是真的呢?”“没有万一!”他猛地提高音量,“我儿子我了解!
他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倒是你,徐甄,
你是不是盼着我儿子出事?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因为这破事去烦盼盼,影响他学习,
我跟你没完!”他说完,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我,很快又响起了鼾声。我站在原地,
手脚冰凉。天花板上的吊灯,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眼睛,嘲笑着我的无助。第二天一早,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在饭桌上堵住了顾盼。婆婆和顾伟都在。我把那块表,拍在桌子上。
“顾盼,你跟我说实话,这块表到底哪来的?”顾盼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
“你偷翻我东西?!”“我问你这表哪来的!”我克制着情绪,一字一顿地问。
婆婆的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徐甄!你还有没有规矩了?一大早就审问孩子?
你是不是有病!”顾伟也沉下脸:“跟你说了,这事你别管!一个假货,你至于吗?”“妈,
爸,你们看她!”顾盼找到了靠山,立马开始告状,“她就是看我同学送我好东西,她嫉妒!
她自己没本事,就见不得我好!”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看着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他英俊的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我嫉妒?”我气得发笑,
“顾盼,你看看这后面的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是不是在外面借了高利贷?
”“什么高利贷!你胡说八道什么!”顾盼的眼神有些躲闪,但嘴上却很硬,
“这是我同学看我生日,借我戴两天撑场面的!不行吗?你这女人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借的?”我冷笑,“那你同学叫什么名字,我打电话问问。”“我凭什么告诉你!
这是我的隐私!”“够了!”顾伟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指着我的鼻子骂。“徐甄!
我忍你很久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疑神疑鬼,跟个疯婆子一样!我警告你,
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找盼盼的麻烦,就给我滚出这个家!”“对!滚出去!
”婆婆也跟着叫嚣,“我们顾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看着这一家人。
一个自以为是的丈夫。一个颠倒黑白的婆婆。一个谎话连篇的儿子。他们就像三堵墙,
把我围在中间,密不透风。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知道,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而我,在他们眼里,
只是一个无知、多疑、上不了台面的中年妇女。我必须自己想办法。
在他们亲手把这个家推向深渊之前,我必须做点什么。哪怕,
要动用那些我发誓再也不碰的力量。3.我被丈夫反锁在了储物间我知道,
跟顾伟他们说不通。我只能靠自己。我必须亲自去确认一下,顾盼到底欠了“蝰蛇”多少钱,
为什么借钱。我开始偷偷跟踪顾盼。这对我来说不难。十八年的家庭主妇生活,
磨平了我的棱角,却也让我学会了如何像空气一样存在。不被人注意,是我最擅长的事。
一连两天,顾盼的生活都很规律。上学,放学,去网吧打游戏。和他在一起的,
都是他那几个同学。看起来,似乎真的没什么异常。顾伟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轻蔑。
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你没事找事。我心里也有些动摇。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那块表,
真的只是个巧合?直到周五下午。顾盼放学后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网吧。他一个人,
走进了一条很偏僻的小巷子。我心头一紧,立刻跟了上去。巷子很深,
尽头是一家没有招牌的台球室。门口站着两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正在抽烟。
我不敢靠得太近,躲在巷口的墙角后面。没过多久,我看到顾盼从台球室里出来了。他身边,
还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我认识。是“毒蛇”手下的一个头目,外号叫“蝎子”。
我见过他的照片。脸上有一道从眉毛到嘴角的刀疤,看着就凶神恶煞。蝎子搂着顾盼的肩膀,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蝎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塞进顾盼的书包。
顾盼脸上堆着笑,不住地点头哈腰。那个样子,跟我平时在家里那个趾高气昂的儿子,
判若两人。我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真的是他们。顾盼不仅借了钱,看样子,还陷得很深。
我等到他们走远,才敢从墙角出来。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个我很多年没去过的地方。
城南的一个旧货市场。我在一个卖二手手机的摊位前停下。“老板,给我一个最普通的,
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手机,再来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晚上,顾家人都在。我决定摊牌。
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顾盼就真的毁了。我把今天下午拍到的照片,放在了饭桌上。
照片上,蝎子和顾盼勾肩搭背,笑得十分刺眼。“顾伟,你看看这是什么。”顾伟拿起照片,
脸色变了变。婆婆也凑过来看。“这不是盼盼吗?旁边这个人是谁?看着不像好人啊。
”顾盼看到照片,瞬间就炸了。“你跟踪我?!你竟然跟踪我!”他冲过来就要抢照片,
被我躲开了。“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这个人是谁?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给你钱?”“他是我朋友!给我零花钱不行吗!”顾盼还在嘴硬。
“朋友?”我冷笑,“你这个朋友脸上有刀疤,外号叫蝎子,是城西‘蝰蛇’的人。
他给你的不是零花钱,是让你去卖命的钱!”我的话,让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顾伟的脸色变得惨白。婆婆也吓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胡说!”顾盼的声音开始发虚。
“我胡说?”我把新买的手机拿出来,“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查一查,
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胡说!”说着,我就要拨号。顾盼彻底慌了。他扑过来,
一把打掉我的手机。“你敢报警!我杀了你!”“你给我住手!”顾伟终于反应过来,
他不是对我儿子吼,而是对我。他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把我护在身后的顾盼拉到自己身后。他指着我的鼻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徐甄!
你这个疯女人!你想干什么?你想毁了盼盼吗?报警?亏你想得出来!要是留了案底,
他这辈子就完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顾伟!你脑子清醒一点!
他现在是跟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混在一起!你以为这只是小孩子打架吗?
”“那也比被你这个当妈的亲手送进监狱强!”顾伟怒吼,“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
我们自己解决!”“你们怎么解决?”我看着他,觉得无比可笑。“我去找他谈谈!
”顾伟说得斩钉截铁,“我明天就去找那个什么蝎子!大不了,就是赔点钱!”我绝望了。
赔点钱?他以为“蝰蛇”是开善堂的吗?那些人吃的,是人血馒头。一旦沾上,
不被榨干是不会罢休的。“不行!”我态度坚决,“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快刀斩乱麻!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准备再次拨号。这一次,顾伟没有再吼我。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突然冲过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然后抓住我的胳apro膀,
用力把我往储物间的方向拖。“你给我进去好好反省反省!”我拼命挣扎,
但力气根本没他大。婆婆在一旁帮腔:“对!把她关起来!别让她出去发疯丢人!
”顾盼冷漠地看着,一言不发。我被顾伟粗暴地推进了储物间。
门在我面前“砰”地一声关上。紧接着,是落锁的声音。咔哒。世界一片黑暗。
储物间里堆满了杂物,一股陈腐的霉味。我拍着门,大声喊他们的名字。“顾伟!
你放我出去!你会后悔的!你们都会后悔的!”外面,传来顾伟不耐烦的声音。
“你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然后,
是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黑暗中,只有我的心跳声,
和绝望的喘息声。他们不知道。他们亲手锁住的,不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家庭主妇。
而是这个家,最后的一线生机。我知道,麻烦,就要来了。而且,会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
更猛。4.“断一条腿,二十万,两条,四十万。”我在储物间里被关了一整天。没有食物,
没有水。我能听见外面他们的说话声。婆婆在骂我不知好歹。顾伟在安慰顾盼,
说他会搞定一切。顾盼好像还发了脾气,嫌他们小题大做。我没有再哭喊,也没有再拍门。
我知道没用。我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把所有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顾盼的反常,
到顾伟的愚蠢。我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家庭能够解决的范畴。
顾伟以为他去“谈判”,就能解决问题。太天真了。“蝰蛇”那群人,如果能用钱打发,
就不是“蝰蛇”了。他们要的,恐怕不止是钱。第二天下午,我听到了开锁的声音。是顾伟。
他打开门,一脸的疲惫和颓丧。看到我,眼神复杂。“出来吧。”我扶着墙,站了起来。
一天没吃东西,我有点头晕。客厅里,婆婆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顾盼不在。“顾盼呢?
”我问。“去上学了。”顾伟的声音很沙哑。“你去找他们了?”我看着他。他点了点头,
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怎么样?”“他们……他们不是要钱。
”顾伟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们说,盼盼帮他们送过几次‘货’,现在想退出,没那么容易。
”“货?”我的心猛地一沉,“什么货?”顾伟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恐惧。
“是……是白色的粉末。”轰的一声。我的脑子炸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们不仅让顾盼借了高利贷,还利用他未成年的身份,让他去运毒。这是死罪!
“他们怎么说?”我的声音异常冷静。“他们说……要么,盼盼继续帮他们干,
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要么……”顾伟说不下去了。“要么怎么样?”我追问。
“要么……”顾伟闭上眼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断一条腿,二十万。两条,四十万。
这件事,才算彻底了结。”婆婆在一旁听着,直接哭了出来。“我的天哪!
这是要我孙子的命啊!这群天杀的畜生!”她一边哭,一边捶打顾伟。“都怪你!
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顾伟抱着头,任由他母亲捶打,一言不发。客厅里,
一时间只有婆婆的哭嚎和咒骂。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里却一片冰冷。现在,
他们知道怕了。可惜,已经晚了。“钱呢?”我问,“四十万,我们家有吗?
”我们家这些年,钱都由顾伟管着。他开了个小公司,看起来光鲜,但实际上我知道,
内里早就空了。为了撑场面,他花钱大手大脚。顾伟抬起头,满脸绝望。
“公司账上……最多只能拿出十万。”“那剩下的三十万呢?”“我……我去借。
”我看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胡话。去哪里借?谁会借给他?
“来不及了。”我说,“他们给了你多长时间?”“三天。”顾伟的声音细若蚊蝇,“今天,
是第二天了。”也就是说,明天如果凑不齐四十万,交不到他们手上。他们就会对顾盼动手。
“报警。”我说出这两个字。这是唯一的办法。让顾盼去运毒,这是重罪。只要我们报警,
顾盼作为被胁迫的未成年人,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而“蝰蛇”那群人,一个都跑不掉。
“不行!”这一次,是顾伟和婆婆异口同声地吼了出来。“绝对不能报警!”顾伟站起来,
情绪激动,“一旦报警,盼盼就完了!他会被学校开除,他的档案上会记一辈子!
他的人生就毁了!”“对!”婆婆也擦干眼泪,指着我骂,“你这个毒妇!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孙子好吗?你想让他去坐牢吗?”我看着他们,只觉得荒谬。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考虑面子,还在考虑所谓的“前途”。跟命比起来,
那些东西算什么?“那你们说怎么办?”我问。“想办法凑钱!”顾伟说,
“我今晚就去找我那些朋友!砸锅卖铁,也得把钱凑齐!”“对!凑钱!
只要能保住我孙子的腿,花多少钱都行!”婆婆附和道。我看着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愚蠢。无可救药的愚蠢。他们以为,给了钱,这件事就真的能了结吗?“蝰蛇”那群人,
是喂不饱的饿狼。今天他们要四十万,明天就会要一百万。只要他们手里攥着顾盼的把柄,
顾家,就永无宁日。我没有再跟他们争辩。我转身回了房间。我知道,我指望不上他们了。
我必须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在明天,在那群畜生动手之前。我关上房门,反锁。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积了灰的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套黑色的西装,还有一部黑色的,
造型古旧的手机。我拿出那部手机。它没有入网,是一个独立的卫星电话。我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片雪花。几秒钟后,一个清晰的,带着电流声的男声响了起来。“老板,
您终于开机了。”我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老K,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您吩咐。
”“帮我查一下城西‘蝰蛇’的老底。我要他们所有人的资料,所有的场子,
所有的交易记录。”我顿了顿,补充道:“明天天亮之前,全部发到我的邮箱。”电话那头,
老K的声音没有丝毫意外,只有绝对的服从。“是,老板。”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色。
风雨,要来了。5.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第二天一大早,顾伟就出门了。
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知道,他一夜没睡,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去了。
婆婆在客厅里坐立不安,不停地烧香拜佛。嘴里念叨着:“保佑我孙子平平安安,
保佑我孙子平平安安。”我像往常一样,做好了早饭。小米粥,蒸饺。
我把一碗粥放在婆婆面前。“妈,吃点东西吧。”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吃不下!我孙子都要被人砍断腿了,你还有心思做饭!你这个女人,心是铁打的吗?
”我没理她,自己坐下来,慢慢地喝粥。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封新邮件。发件人,
是老K。附件很大,但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是“蝰蛇”的催命符。吃完早饭,
我换上了箱子里那套黑色的西装。衣服有点紧了。十八年的安逸生活,
到底还是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我对着镜子,把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镜子里的女人,
眼神陌生而锐利。那个叫徐甄的家庭主妇,好像在一点点褪去。我走出房间。
婆婆看到我这身打扮,愣住了。“你……你穿成这样,要去干什么?”“去解决问题。
”我说。“你解决?你能解决什么?”她一脸不信,“你是不是要去报警?我告诉你徐甄,
你要是敢去,我……我就死在你面前!”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妈,我好像,
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说。“其实,这家里的钱,一直都是我赚的。”婆婆的表情,
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一个天天在家的女人,你赚什么钱?
”我没再解释。我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顾伟的车,一辆七系的宝马,是他身份的象征。
但他可能不知道,这辆车的钱,是我匿名打到他公司账上的。就像这家里的房子,
他公司的启动资金,顾盼上的那所贵族学校。所有的一切。我走到门口,顾伟正好回来了。
他一脸死灰,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怎么样?”婆婆赶紧迎上去。顾伟摇了摇头。
“没人肯借……他们一听是‘蝰蛇’,躲都来不及。”婆婆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我的盼盼……”顾伟也看到了我。他看到我这一身打扮,也是一愣,
随即怒火中烧。“徐甄!你穿成这样要去哪?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在家待着!
”他以为我还是要报警。我没理他,径直往外走。他冲过来,想拦住我。“我说了不许去!
”我侧身,躲开了他的手。然后,我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冰冷刺骨的语气,
对他说:“让开。”那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顾伟竟然真的被震慑住了,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呆呆地看着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在顾伟和婆婆震惊的目光中,我一脚油门,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我根据老K给的地址,开到了城西的一个废旧仓库。
这里是“毒蛇”的老巢。门口,站着四五个小混混。看到一辆宝马开过来,他们都围了上来,
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一个人敲了敲我的车窗。“哟,美女,走错地方了吧?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降下车窗。“我找毒蛇。”我说。那几个人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