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婚礼那天,我的未婚夫用我的身体,和别人打了一个赌。赌他一周之内,
一定能把我甩了。1以身为注的赌局我穿着价值百万的定制婚纱,站在宾客满座的教堂门口,
看着手机里实时传回的、他和我的伴娘在休息室里颠鸾倒凤的视频。他对着镜头,
笑得轻蔑又得意,对身下的苏冉说:“……等拿到林家的股份,
谁还要伺候那个连接吻都像条死鱼的女人?”那一刻,
耳边所有喧嚣——祝福声、婚礼进行曲、亲友的欢笑——瞬间褪去,变成尖锐的盲音。
我视若生命的六年感情,我背叛家族、陪他白手起家付出的所有,在他眼里,
不过是一场廉价的、用于炫耀的赌局。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徒然松开,
空荡荡地漏着风,只剩下冰冷的死寂。“知意,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身旁的父亲察觉到我的异样,低声询问。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是机械地、缓缓地,将还在播放着不堪画面的手机屏幕,转向了他。
父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震惊,继而是一片沉痛的怒火。他猛地看向红毯尽头,
那个穿着白色礼服、人模狗样,正假装焦急等待的顾北。“混蛋!
”父亲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就要冲过去。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力气大得自己都惊讶。
“爸,”我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我的事,我自己来处理。”说完,
我拖着那身沉重繁复、象征纯洁与誓言的婚纱,一步一步,踏上了那条铺满玫瑰的红毯。
高跟鞋踩在花瓣上,发出细微的、如同什么东西正在碎裂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祝福与期待。他们看见我面无表情地走向顾北,
看见顾北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虚伪的温柔笑意。他向我伸出手。
我没有接。而是在他面前站定,在距离神坛最近的地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举起了我的手机,将屏幕对准了他,也对准了台下隐约觉得不对劲、正举着手机拍摄的苏冉。
视频里,他粗重的喘息和苏冉矫揉的呻吟,通过手机扬声器,清晰地、毫无保留地,
回荡在庄严肃穆的教堂里。“啊——!”人群瞬间哗然!
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轰然炸开。顾北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
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脸上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惊恐地看着我,
又看向台下瞬间低下头、浑身发抖的苏冉,眼神里充满了被当场拆穿的慌乱和恐惧。
“知意……你听我解释……这不是真的,是、是P的!是有人害我!”他上前想抓我的手臂,
声音急促而颤抖。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眼神冰冷地像是在看一件垃圾。
“赌注是什么?”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的嘈杂,“甩了我之后,
你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一套房?一辆车?
还是她答应帮你搞定的、那个你求了林家三个月都没给你的项目?”顾北的瞳孔猛地一缩,
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的反应,坐实了一切。我笑了。极其缓慢地,
扯下了头上象征祝福的洁白头纱,任由它飘落在地,被无数只脚踩踏。然后,
我做出了一个让全场再次寂静的动作。我弯下腰,
双手抓住婚纱那无比华丽、曳地三米的巨大裙摆,猛地用力——“撕拉——!
”清脆的撕裂声响起。昂贵的丝绸、精致的蕾丝、手工缝缀的珍珠和水晶,
在我手中应声而裂。我将那象征着束缚与谎言的冗长裙摆彻底撕断,扔在地上,
露出了下面为了搭配婚鞋而穿的、方便行动的白色短衬裙。我看向面如死灰的顾北,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顾北,你的赌局,结束了。是我赢了。”说完,我不再看他,
也不再看台下任何一个人,包括我那脸色铁青、试图上前安慰我的母亲,
和已经快要冲上来打顾北的弟弟。我挺直了背脊,赤着脚高跟鞋早已被我踢掉,
踩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一步步,坚定地走出了这座刚刚成为我人生最大笑话的教堂。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老天也在为我哭泣。又或者,是为了洗刷我的耻辱。
雨水瞬间淋透了我单薄的衣衫和残破的婚纱,冰冷刺骨。但我感觉不到冷,
心脏的位置已经麻木了。我漫无目的地走在雨里,身后的教堂像一座巨大的、吃人的坟墓。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家?我无颜面对暴怒的父亲和伤心的母亲。朋友家?
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此刻的狼狈。手机在不停地震动,
屏幕上闪烁着“爸爸”、“妈妈”、“弟弟”的名字,还有无数个来自顾北的未接来电。
我统统无视,最后干脆将手机关机。世界终于彻底清净了。我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双腿如同灌铅,冰冷的雨水带走体温,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才在一个公交站台蜷缩着坐下,意识因为疲惫、寒冷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有些模糊。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如同沉默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到我面前,停下。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极其清俊沉稳的脸。男人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他看着我,
目光扫过我狼狈不堪、却依旧挺直的脊梁。他的声音低沉,
在雨声中却异常清晰:“需要帮助吗?”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有思考陌生人的危险,没有考虑任何后果。或许,极致的绝望之后,
滋生出的就是这种不管不顾的疯狂。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好奇,
只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我点了点头,哑声说:“麻烦您,送我去最近的酒店就好。
”拉开车门,坐进温暖干燥、弥漫着淡淡松木香气的车厢。与外面的冰冷潮湿,
恍如两个世界。我疲惫地闭上眼,将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任由意识沉入黑暗。不是发烧,
而是精神与体力双重透支后的虚弱。……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
我感到有人轻轻将一件带着体温和干净皂香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我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对上一双关切而沉稳的眼睛。
“你看起来很累。”他陈述道,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先喝点水,我们快到酒店了。
”“谢谢。”我接过水,小口喝着,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需要联系你的家人吗?
他们应该很担心你。”他再次开口,语气平和,不带任何打探的意味。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雨景,苦涩地摇了摇头。“暂时不想。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和空间。这种不追问、不评判的态度,
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我感激他的援手,更感激他此刻的沉默。在这种时候,
任何形式的安慰和追问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他只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提供了一个安全、安静的临时避难所。这份恰到好处的善意,比任何同情都更让我触动。
车子最终停在市中心一家格调高雅的酒店门口。门童恭敬地拉开车门。周砚先下车,
然后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是一个准备虚扶一下的绅士姿势,以防我腿软。我确实有些脚软,
便轻轻搭了一下他的小臂借力站稳,低声道:“谢谢。”“不客气。
”就在我准备走进酒店时,一个身影猛地从旁边的立柱后冲了出来,是顾北!他浑身湿透,
眼神猩红,显然是通过各种我能想到的和我想不到的方式,一路找过来的。“沈知意!
”他死死盯着我刚从周砚小臂上收回的手,声音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扭曲,“他到底是谁?!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给我戴绿帽子了?!
你这个贱……”污言秽语再次倾泻而出。我气得浑身发抖,刚刚平复些许的心绪再次翻涌。
周砚上前一步,再次将我挡在身后。他甚至没有看顾北,
而是直接对快步走来的酒店安保人员沉声道:“这位先生骚扰我的客人,
麻烦请他们处理一下。”安保显然认识周砚,或是被他周身的气场所慑,立刻上前,
不容置疑地拦住了还想扑过来的顾北。“周先生,
”周砚这才将目光转向被安保拦下、状若疯癫的顾北,语气冰冷,“体面一点,
给自己留最后一丝尊严。”说完,他不再理会顾北的咆哮,对我微微颔首:“我们进去。
”我跟着他,在安保的护卫和顾北绝望的咒骂声中,走进了酒店安静温暖的大堂。那一刻,
我心中对他的感激更深了。他不仅救了我的人,更是在维护我摇摇欲坠的尊严。在前台,
他帮我快速办理好入住,将房卡递给我:“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前台,
我已經打过招呼。”“陆先生,”我接过房卡,真心实意地看着他,“今天,
真的非常感谢您。”他微微颔首,眼神里有一丝极淡的、或许是鼓励的东西:“好好睡一觉。
记住,错的不是你。”然后,他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多余的寒暄,干脆利落。我握着房卡,
走向电梯。心里明白,我对这个叫周砚的男人,此刻只有劫后余生般的无尽感激,
以及对他处事方式的欣赏与信任。至于其他,我那颗被冰封的心,已无力也无意去思考。
而家人那里……我深吸一口气,走进电梯。等我稍微缓过来,能组织语言的时候,
再给他们报平安吧。现在,我只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来舔舐伤口。
2新上司与旧阴影在君悦酒店顶层套房里,我睡了近乎昏厥的整整十八个小时。醒来时,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身体的疲惫稍有缓解,但心口的空洞依旧冰冷。
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我迟疑片刻,还是开了机。瞬间,
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提示蜂拥而至,几乎要让手机卡顿。最多的是母亲和弟弟,
从最初的焦急“知意,你在哪?快回电话!”,到后来的担忧“宝宝,别吓妈妈,
有什么事回家说。”,再到母亲最后一条:“你爸的气已经消了,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照顾好自己,随时回家。”眼眶有些发酸,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泪意。
给母亲回了条短信:“妈,我没事,在朋友这里,很安全。想一个人静几天,别担心。
”信息几乎秒回:“好。钱够吗?给你转点?”“够的。放心。”回复完,我心头微暖,
家的港湾始终在那里。然后,我点开了那个被标记为骚扰电话的号码,顾北。
他的信息从一开始的辩解哀求“知意,我错了,我是喝多了被苏冉勾引的!我爱的是你!”,
到后来的愤怒指责“你竟然跟别的男人走了?你就这么报复我?”,最后几条,
则充满了偏执的疯狂——“我知道你在君悦!你等着,我不会放过那个野男人的!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面无表情地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世界,
终于彻底清净了。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同一个幽灵。叫客房服务,发呆,
看着城市霓虹闪烁,然后继续发呆。直到银行卡的余额提醒短信响起,我才猛地惊醒。
现实问题扑面而来。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需要工作,需要独立,需要重新站起来。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浏览招聘信息。凭借过去不错的履历和作品集,
我很快收到了一家业内颇有名气的“辰星设计”的面试邀请。面试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人事总监对我的专业能力很认可。最后,她微笑着说:“林小姐,恭喜你,
你的能力与我们招聘的高级设计师岗位非常匹配。欢迎你加入辰星,具体事宜,
你的直属上级会与你沟通。他正好在,我带你过去。”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跟着她走向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门被推开。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我们,
望着窗外的城市景观。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身。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那张清俊沉稳、几天前才见过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我的呼吸骤然一滞。周砚?他看向我,
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这只是最寻常的一次新人见面。他站起身,
伸出手:“沈知意?欢迎加入项目部,我是你的总监,周砚。”人事总监笑着退了出去,
带上了门。我怔怔地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他的手掌干燥温暖,一触即分。“很意外?
”他示意我坐下,语气平常。“……是。”我老实承认,脑子里还有些混乱,
“没想到会这么巧。”“辰星看重能力。”周砚言简意赅,将一份项目资料推到我面前,
“你的作品集我看过,很有灵气。这个新项目,我希望你能尽快熟悉起来。在公司,
你我只是上下级。”他的话清晰明了,划清了界限,
也打消了我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疑虑——他是否因为同情而给了我这份工作。
他认可的是我的专业,这让我仅存的自尊得到了维护。“我明白,陆总。”我收敛心神,
接过资料,“我会尽快投入工作。”入职的过程很顺利。
周砚在工作中是一个要求严格但极其专业的领导,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给出的建议也总能让我茅塞顿开。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工作,他没有任何逾矩的言行,
这让我渐渐放松下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新的环境中。然而,平静只持续了不到一周。
那天下午,我因为一个设计细节,需要向周砚当面确认。
他的办公室玻璃隔断百叶窗没有完全拉上。我拿着图纸走到他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
他正站在办公桌旁,低头看着图纸,我则站在他身侧,用手指着图纸上的某处进行讲解。
从某些角度看去,我们的距离似乎有些近。就在这时,一个我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如同噩梦般在办公区响起。“沈知意!”顾北!他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闯到了公司!
他几步冲到我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刚才因为讲解而无意间靠近周砚的手臂,
眼球布满血丝,胸膛剧烈起伏。“怪不得你能进辰星!怪不得你躲着我!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嫉妒和愤怒而拔高,尖锐刺耳,“原来是在这里勾搭上了新上司!
上班时间就贴得这么近?在办公室就忍不住了?你真让我恶心!”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同事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震惊、探究和鄙夷。我气得脸色煞白,
浑身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拿着图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种当众的污蔑和羞辱,
比婚礼那天更甚,因为它发生在我要重新开始的地方。“顾北,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在谈工作!”我试图维持冷静,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工作?
”顾北嗤笑一声,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着周砚,“谈工作需要靠这么近?陆总是吧?
利用职权潜规则女下属,滋味怎么样?”周砚自始至终都异常平静。他甚至没有看顾北,
只是伸手,轻轻将我拉到他身后,用他挺拔的身躯完全挡住了顾北那令人作呕的视线。然后,
他抬眸,目光平静地扫向围观的同事,最后落在闻讯赶来的安保和人事总监身上。“报警。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人公然闯入办公区域,
诽谤、骚扰公司员工,严重破坏办公秩序。”“是,陆总!”安保立刻应声,拿出对讲机。
顾北愣住了,他没想到周砚如此直接,丝毫不与他做口舌之争。“你……你敢!
”周砚这才将目光正式投向顾北,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和漠然,
仿佛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周先生,”他的语气甚至算得上礼貌,但每个字都像冰锥,
“首先,我与沈知意女士是正常的上下级工作关系,你的言论已构成诽谤,
我的律师会联系你。”“其次,”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顾北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辰星设计聘请员工,只看重才华与品行。至于你——”他上下打量了顾北一眼,
那眼神让顾北感觉自己像一件待估的垃圾。“一个在私人感情上都毫无诚信、行为不堪的人,
恐怕很难理解‘专业’和‘尊重’这四个字怎么写。你的存在,是对这里空气的污染。
”“噗——”有同事忍不住低笑出声。顾北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周砚的话像一记记无声的耳光,扇掉了他所有的气焰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