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深秋的冷雨,细密地敲打着落地窗,把城市的霓虹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在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声滴答,都像是在为这段维持了三年的婚姻敲下丧钟。
“签吧,苏晚。”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漠。
陆时衍就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昂贵的定制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侧脸线条冷硬如雕塑。
他甚至没有看我,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里,仿佛眼前这场离婚,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例行公事。
我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三年前,我是苏家捧在手心的大小姐,为了嫁给陆时衍,不惜与家族决裂,以为凭着一腔孤勇和满心爱意,总能焐热他这座冰山。
可到头来,我得到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一座名为“陆太太”的华丽牢笼。
“为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挣扎,“陆时衍,我们之间,就真的只剩下这张纸了吗?”
他终于转过头,黑眸深邃如寒潭,里面没有丝毫温度:“不然呢?
苏晚,你该清楚,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现在,是时候纠正了。”
错误……这两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我早己千疮百孔的心。
我想起三年前的婚礼,他也是这样冷淡,甚至在宣誓的时候,眼神都在飘向别处。
我那时天真地以为,是他天性如此,却不知,他心中早己装着别人。
“是为了林薇薇,对吗?”
我抬起头,首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犹豫。
林薇薇,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三年前突然出国,如今回来了。
所以,我这个碍眼的替身,就该识趣地退场了。
陆时衍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这与你无关。
签了字,属于你的东西,我会让助理给你送过去。”
属于我的东西?
我自嘲地笑了笑。
这三年来,我在陆家小心翼翼,活得像个外人,除了一身伤,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哦,不对,我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这个孩子,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他。
可看着他此刻冷漠的神情,我突然觉得,说了也没用。
他连我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这个意外降临的小生命?
“好,我签。”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心口的剧痛,笔尖落下,“苏晚”两个字,写得潦草而决绝。
墨色的字迹落在白色的纸上,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签完字,我没有再看陆时衍一眼,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苏晚,以后……照顾好自己。”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那张孕检单,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混着窗外飘进来的冷雨,冰凉刺骨。
“不必了。”
我轻轻吐出三个字,推开门,走进了茫茫雨幕中。
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寒意顺着皮肤蔓延到西肢百骸。
我没有带伞,也没有叫车,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着。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假象,那些刻意的忽略,那些无声的伤害,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不知走了多久,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我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俊朗而熟悉的脸。
“苏小姐,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打伞?”
顾晏辰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担忧。
他是陆时衍的发小,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我和陆时衍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