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和发小陈浩意外穿越到异界整整十年。这十年里,
刘涛从街头混混一路爬升为黑暗地下城主,手握生杀大权。而陈浩却始终念念不忘回归地球,
每天研究各种穿越理论。当陈浩终于找到回归方法,兴奋地拉住刘涛准备启动阵法时,
刘涛却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我早就知道回去的方法,”刘涛冷笑,
“但这里的权力和永生,地球给我吗?”濒死的陈浩瞪大双眼,这才意识到,
十年的异界生活早已让发小变成了陌生人。冰冷的月光被高窗切割成惨白的条块,
斜斜地打在寂静大殿的黑曜石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经年不散的淡腥气,
混杂着昂贵的龙涎香,形成一种独属于权力顶峰的、令人窒息的甜腻。
刘涛斜倚在由整块深渊寒玉雕成的王座上,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上镶嵌的、兀自微微搏动的恶魔心脏。他的目光放得很空,
穿过大殿,
似乎落在了窗外那座匍匐在夜色中、属于他的城市——骸骨与欲望堆积而成的“永夜之都”。
十年了。从那个闷热潮湿、充斥着垃圾腐烂气味和远处警笛声的地球小巷,
一脚踏进这个光怪陆离、生死须臾的异界,已经整整十年。
当初的惶恐、惊惧、还有那点不切实际的兴奋,早已被时间磨蚀殆尽,
如同被风干的陈旧血迹,只剩下一点模糊的暗沉印记。现在的他,是永夜城的主宰,
阴影中的帝王,一个名字能让小儿止啼、能让强者俯首的存在。脚步声由远及近,很轻,
带着一种熟悉的、刻意维持的谨慎。刘涛没有转头,依旧看着窗外。这座城市没有星光,
只有无数魔法灯盏和幽魂之火勾勒出的扭曲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呼吸间吐纳着罪恶与财富。“涛哥。”陈浩的声音在下方响起,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甚至有些颤抖,与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肘部磨损明显的旧布袍格格不入。这袍子,
还是他们刚来时,在一个边境小镇用几块黑面包换来的。十年了,
刘涛早已绫罗绸缎、魔纹秘银加身,而陈浩,却好像固执地停留在了穿越之初。
刘涛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陈浩脸上。那张脸,比起地球时瘦削了不少,
眉宇间刻着常年钻研和焦虑留下的细纹,但此刻,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彩,
亮得吓人。这种光彩,刘涛很熟悉,
每次陈浩自以为在那些发黄的羊皮卷或古老石刻上找到了“回家”的新线索时,都会这样。
“找到了?”刘涛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他端起手边水晶杯,
里面暗红色的酒液微微晃动,映出大殿顶部狰狞的浮雕。陈浩重重地点头,
几步冲到王座下的台阶前,甚至顾不上维持那点可怜的礼仪距离。“找到了!涛哥,
这次是真的!我破解了‘星陨碑’最后的秘文,
结合了古代精灵的星象法和东境沼泽发现的虚空蠕虫迁徙规律……坐标,能量共振频率,
空间锚点稳定术式……全都齐了!”他语速极快,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出来,
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卷明显是多种材质拼凑起来的卷轴,
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诡异的符号和坐标。“看这里,还有这里!
关键就在于双月重叠的那一刻,引动地脉节点能量,
以我们灵魂深处残留的‘彼世印记’为引子……我们就能打开回去的路!回地球!
回我们的家!”家。这个字眼从陈浩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
刘涛却只觉得刺耳。他晃着酒杯,目光掠过那些鬼画符般的图案,
落在陈浩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十年异界生涯,
似乎并未在陈浩身上留下多少力量的痕迹,他依旧孱弱,依旧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十年了,浩子。”刘涛轻轻啜了一口酒,醇厚中带着铁锈般的回甘,是上等的血葡萄酒,
用背叛者的心头血酿制,据说能壮大人魂魄。“你还记得地球上的日子吗?”陈浩一愣,
随即眼中闪过追忆和苦涩:“怎么不记得?我妈做的红烧肉,巷口那家通宵营业的网吧,
还有……还有小雅……”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哽咽。刘涛却笑了,
笑声在冰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森冷。“我记得的,是催债的砸破我们家玻璃的声音,
是班主任指着鼻子骂我烂泥扶不上墙的嘴脸,是咱们为了两百块钱跟人打得头破血流,
最后只换来几个冷馒头。小雅?呵,她跟着那个开破宝马的胖子走的时候,
可没回头看你一眼。”陈浩的脸色白了白,争辩道:“那都过去了!涛哥,那里再不好,
也是我们的根啊!这里有啥?除了打打杀杀,阴谋诡计,还有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他环顾这座奢华却阴森的大殿,
目光扫过墙壁上悬挂的、用敌人头骨制成的壁灯,声音带着痛心,“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变成了什么样子?”刘涛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阴影投在陈浩脸上,
“我变成了永夜城的主人。我一句话,可以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我拥有的力量,
能轻易捏死地球上的那些所谓‘大人物’。在这里,我是王!”他站起身,走下王座。
黑色的长袍曳地,却纤尘不染,上面用暗金丝线绣着繁复的魔纹,
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而你呢?浩子,十年了,你还在原地踏步。我给你的资源,
你用来研究这些没用的废纸。我让你掌管的街区,你弄得怨声载道,说什么不忍心。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你的仁慈一文不值!”陈浩被他的气势所慑,后退了半步,
但眼神依旧倔强:“那不是仁慈!涛哥,那是最起码的……人性!
我们不能因为在这里待久了,就变得和这些异界怪物一样冷血!”“人性?
”刘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人性能让你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吗?
人性能让你站在这里,而不是变成城外乱葬岗的一堆枯骨?浩子,你太天真了。
不是我们变成了怪物,而是我们终于找到了适合我们的丛林法则。”他走到大殿中央,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被陈浩用某种发光的粉末和宝石,
小心翼翼地布置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法阵。法阵的核心,闪烁着微弱但稳定的空间波动。
双月的光芒正透过高窗,缓缓向重叠的位置移动。“时间快到了。”陈浩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的不安和争执的冲动,脸上重新焕发出那种找到归宿般的光彩,他上前一步,
急切地抓住刘涛的手腕,他的手心因为激动而满是冷汗,“涛哥!别管那些了!先回去!
只要我们回去,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就像十年前一样,我们兄弟俩,一定能混出个人样!
”刘涛的手腕被陈浩抓着,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因为狂喜和期待而剧烈的脉搏跳动。
他没有挣脱,只是低头看着脚下那个即将被激活的法阵。能量在汇聚,
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嗡鸣,空间开始出现水波般的涟漪。陈浩闭上眼,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吟诵着启动法阵的最后咒文。他的声音庄严肃穆,带着一种朝圣者般的虔诚。
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盛,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扭曲不定。就在双月完美重叠,
清冷辉光达到顶点的刹那,就在陈浩吟出最后一个音节,满脸狂喜地睁开眼,
准备迎接回归之路开启的瞬间——“噗嗤!”一声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
清晰地打断了大殿内所有的嗡鸣和期待。陈浩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变成了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他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一截染血的剑尖。
剑身漆黑,泛着幽光,是刘涛从不离身的佩剑——“暗噬”。这把剑,饮过无数强者的血,
此刻,正温顺地握在刘涛手中,而另一端,连着他的心脏。剧痛迟了半秒才海啸般席卷而来,
瞬间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陈浩腿一软,向前跪倒,却被刘涛另一只手扶住。他抬起头,
视野开始模糊充血,只能勉强看到刘涛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
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愧疚或悲伤。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为……什……么……”陈浩用尽最后力气,
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也滴落在下方光芒逐渐开始不稳定闪烁的法阵上。刘涛凑近他耳边,声音很轻,
却像毒蛇的信子,钻进陈浩逐渐冰冷的耳膜:“浩子,我的好兄弟。”他顿了顿,
看着陈浩因极度痛苦和不解而圆睁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回去的方法,
我三年前就找到了。”“……”陈浩的瞳孔猛地缩紧,几乎要裂开。“但我为什么要回去?
”刘涛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回到那个庸碌、平凡、我只能活在底层的地球?回去继续当一个人人可以轻视的蝼蚁?
”“看看这里!”他微微抬头,示意这座大殿,这座城池,“在这里,我手握权柄,
生杀予夺!在这里,我有机会触摸永生!地球能给我这些吗?
”法阵的光芒因为核心能量陈浩的生命力的急速流失而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映得刘涛的脸庞如同鬼魅。“十年的异界生活,你只想着回去。而我,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家。
真正的家。”陈浩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生命力正飞速流逝。他死死地盯着刘涛,
那双曾经充满信任和依赖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无尽的震惊、绝望和一种被彻底背叛后的空洞。他嘴唇翕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
却只能吐出更多的血沫。他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十年的异界挣扎,
改变的不仅仅是环境和力量。他身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可以托付生死的发小,
灵魂早已被这个世界的黑暗彻底侵蚀、重塑。
那个会为他挡拳头、和他分食一个冷馒头的刘涛,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死了。
死在了永夜城的权力倾轧中,死在了无数次生死搏杀里,
死在了对无尽力量和永生的贪婪追逐下。留在他眼前的,
只是一个顶着刘涛皮囊的、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刘涛看着陈浩眼中最后一点光彩彻底湮灭,
变得灰暗、空洞。他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暗噬”。陈浩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倒在那个因为他鲜血浸染而彻底失效、光芒散尽的回归法阵中央。温热的血液,
在地面上勾勒出扭曲的图案。大殿内恢复了死寂,只有窗外永夜城永不疲倦的喧嚣隐隐传来。
刘涛甩了甩剑刃上的血珠,归剑入鞘。他看也没看脚下那具尚带余温的尸体,转身,
一步步走回那黑曜石与寒玉铸就的王座。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沉稳,坚定,
一如他这十年来走过的路。他坐下,重新端起那杯血葡萄酒,一饮而尽。暗红色的液体,
如同他脚下蔓延的鲜血。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座属于他的、用罪恶和力量堆砌而成的城市。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满足的弧度。这里,才是他的世界。永远都是。大殿内死寂。
陈浩的尸体倒在法阵中央,温热的血液浸透了那些发光的粉末和宝石,将它们染成暗红。
曾经稳定波动的空间能量彻底消散,只留下浓郁的血腥味,在龙涎香的甜腻中显得格外刺鼻。
双月的光辉依旧透过高窗,冷冷地洒落,将刘涛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王座后的墙壁上,
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刘涛坐在王座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没有看陈浩,
目光落在自己沾了些许血迹的靴尖。靴子是深渊魔蜥皮鞣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