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于静,一个平平无奇的家政人员。我的雇主一家,堪称人间奇葩展览馆。女主人林蔓,
温吞水。男主人高斌,凤凰男,抠搜的钱都填了老家的无底洞。丈母娘张爱琴,退休干部,
官威比天大,最擅长道德绑架。小姨子林薇,二十八岁巨婴,四肢健全,一心啃老。
她们以为我没读过书,好拿捏。克扣我工资,让我吃剩菜,把我当成24小时全天候的仆人。
张爱琴用我的身份证办高利贷,林薇偷我的东西去二手平台卖。她们觉得,一个保姆,
还能翻了天去?她们不知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写一本名叫《人类愚蠢行为大赏》的书。
而她们,是我最重要的灵感来源和观察对象。直到那天,她们把我赶出家门,
却在财经频道的直播里,看到我敲响了纳斯达克的钟。1.欢迎来到奇葩动物园我叫于静,
职业是保姆。我拖着行李箱,站在一栋装修精致的商品房门口时,
开门的女人——我的雇主林蔓,用一种混合着挑剔和勉强满意的眼神,
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于阿姨是吧?看着还挺干净的。”她身后,
一个更年长的女人探出头,镜片后面的眼睛锐利得像手术刀。“小林,别光看外表,得看手。
手脚麻利不麻利,有没有老茧,这才是关键。”这位是林蔓的妈,张爱琴。未来的日子里,
我主要的斗争对象。沙发上还瘫着一个,玩手机玩得飞起,头都没抬。“妈,姐,
你们快点呗,吵到我看直播了。”这位是林蔓的妹妹,林薇,一个二十八岁的无业游民,
俗称“家庭一级保护废物”。我微笑着,把手伸出来,摊开。掌心有一些薄茧,
是之前为了体验生活,去建筑工地上搬了两个月砖留下的。张爱琴捏了捏我的手指,
像是检查牲口。“嗯,还行。看着是个干活的样。身份证带了吧?我们得复印一下留个底。
”我把身份证递过去。“于静,35岁,户口……哎哟,还是个农村的。”张爱琴的语气里,
那点仅存的客气也消失了。她拿着我的身份证,仿佛那是一张通往贫穷和无知的地图。
林蔓把我带到阳台旁边隔出来的小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柜子,仅此而已。“于阿姨,
以后你就住这。我们家规矩多,你记一下。”她递给我一张A4纸,
上面密密麻麻打印着条款。“第一,早上五点半起床,准备全家人的早饭。
高斌她丈夫要吃面,我妈要喝粥,薇薇要吃三明治,我要喝豆浆。”四个人,四种早餐。
“第二,我们家人换下来的衣服,都要手洗,尤其是薇薇的裙子,很贵的,不能用洗衣机。
”“第三,晚上十点前,必须完成所有家务。十点后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第四,
不能和我们同桌吃饭。我们吃完,你才能去厨房吃。”“第五,每个月休息两天,
但要提前一周申请,而且不能是周末。”……我一条条看下去,嘴角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这哪里是找保姆,这是在招一个会做饭会打扫还自带24小时待机功能的机器人。
“记住了吗?”林蔓问。“记住了,林女士。”“还有,
”张爱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抱着手臂,像个监工,
“你的工资是试用期一个月四千,转正五千。但是,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进行考核。比如,
地没拖干净,扣一百。饭菜不合胃口,扣两百。跟我们顶嘴,扣五百。”我点点头,
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好的,张阿姨。我都明白。”很好。
我的社会学观察报告——《论现代城市家庭中的权力结构与剥削关系》,今天正式开题。
而这一家人,就是我最完美的、活生生的、主动送上门的研究样本。简直是学术界的活雷锋。
2.手洗真丝裙的艺术我上班的第三天,小姨子林薇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她把一条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香槟色真丝吊带裙扔到我面前的洗衣盆里。“于阿姨,
这条裙子,手洗。记住,用冷水,不能搓,只能轻轻地揉。上面的亮片一个都不能掉。
”我拎起那条裙子,标签还没剪。“林小姐,这个是真丝的,标签上写着建议专业干洗。
”我好心提醒。“干洗不要钱啊?”林薇翻了个白眼,“请你来干嘛的?
就是让你干这些活的。快点,我晚上约了人要穿。”我没再说话,点了点头。“好的,
林小姐。”我打了盆冷水,把裙子放进去,按照她的要求,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轻轻地“揉”着。林薇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一边刷短视频,一边监视我。“哎,
你轻点!对对,就是那里,那个领口,多揉几下。”“水温对不对啊?你别给我用温水啊!
”我全程微笑,一言不发,动作标准得像是教科书。半小时后,裙子洗好了。
我用干净的毛巾吸干水分,找了个衣架挂起来。林薇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算你识相。晾到阳台去吧,记得别让太阳晒到。”“好的,林小姐。
”我把裙子晾在阳台背阴处。下午三点,太阳转了个向,一缕阳光刚好穿过窗户的缝隙,
精准地打在那条裙子上。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食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但我没动。
我继续切我的土豆丝,每一根都切得粗细均匀。张爱琴在客厅喊:“于静!过来把地拖一下!
有头发!”“好的,张阿姨。”我应声过去,把地拖得能照出人影。五点钟,林薇睡完午觉,
尖叫声从阳台传来。“我的裙子!!”我慢悠悠地走过去。那条娇贵的真丝裙子,
被阳光直射的那个部分,颜色明显变浅了,出现了一块难看的色差。“于阿姨!
是不是你干的!”林薇指着我,气得发抖,“我跟你说了不能晒太阳!”“我晾的时候,
是没有太阳的,林小姐。”我平静地回答。“我不管!就是你弄坏的!你得赔!
”张爱琴和林蔓也闻声赶来。张爱琴一看那裙子,脸立刻拉了下来。“于静!你怎么做事的?
这么贵的裙子都给你弄坏了!”“这裙子三千多呢!”林薇哭喊着,“妈!让她赔!
从她工资里扣!”我看着她们,没说话。我从口袋里掏出我的老年机,按了几下,
播放了一段录音。里面传来林薇清晰的声音:“晾到阳台去吧,记得别让太阳晒到。
”然后是我自己的声音:“好的,林小姐。”我又按了一下,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我在厨房切菜时,用手机对着阳台录的。画面里,阳光慢慢移动,照在裙子上。
而客厅里,张爱琴正在指挥我拖地,林薇在房间里睡觉。视频的最后,
我还给了墙上的时钟一个特写。“林小姐,我十二点半晾的裙子,那时候阳台确实是背阴的。
下午三点,太阳转过来了,我在拖地。我只是一个保姆,没有能力指挥太阳的移动轨迹。
”我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根据最新的《民法典》关于承揽合同的规定,
因定作人指示不当造成承揽人损失的,定作人应当赔偿损失。您明确指示我手洗并晾在阳台,
对于因材质特性和环境变化导致的损伤,责任方……”我话没说完,一家人都愣住了。
林薇张着嘴,忘了哭。张爱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一个保姆,怎么懂这些?
”林蔓结结巴巴地问。我温和地笑了笑。“我们家政公司有岗前培训的,法律常识是必修课,
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自己。”当然,这是我瞎编的。那些法律条文,
是我当年读法学双学位时,顺手考了个律师证的遗留产物。那段视频,
是我在估算出太阳轨迹后,提前架好手机录的。“赔钱就别想了,”林薇气急败坏,
“这个月工资,扣你五百!这是工作失误!”“可以。”我点点头,然后拿出笔和纸,
写了一张收据。“按照规定,任何罚款都需要有书面凭证。请张阿姨或者林女士签个字,
注明罚款原因、金额和日期。不然我们公司的法务部是不认可的。
”“你……”张爱琴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她一把抢过那条裙子。“算了算了!
就当我倒霉!这个月奖金别想要了!”说完,她拉着还在哭闹的林薇进了房间。厨房里,
我的土豆丝已经切好了。晚饭是醋溜土豆丝,我多放了半勺醋。毕竟,今天看了一场好戏,
心情不错,开胃。3.一碗清汤寡水的养生粥自从上次的“真丝裙事件”之后,
张爱琴看我的眼神就更不善了。她大概觉得,我这个保姆不好控制,得想个别的办法拿捏我。
她的新招数,落在了“吃”上。这天早上,她把我叫到厨房。“于静,从今天开始,
家里的采买我来负责。”她打开冰箱,指指点点。“你看你买的这些,大鱼大肉,多不健康。
现在都提倡养生,要吃得清淡。”说完,她从外面拎进来一堆东西。一把芹菜,两个冬瓜,
一捆挂面,还有一袋子小米。“以后,就吃这些。健康,还省钱。”她一副为你好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通过克扣伙食,一方面省钱,
另一方面让我这个“干体力活的”吃不好,没力气,自然就听话了。我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张阿姨,您想得太周到了。确实,健康最重要。”于是,我们家的餐桌画风突变。早餐,
是寡淡的小米粥,配一小碟水煮芹菜。午餐,是清汤挂面,上面飘着几片冬瓜。晚餐,
是冬瓜炖芹菜,外加一碗小米粥。第一天,林薇看着一桌子绿色,筷子都快戳穿碗了。“妈!
这是给人吃的吗?连点油星子都没有!”“吃什么肉!你都多胖了,该减肥了!
”张爱琴瞪了她一眼。高斌下班回来,看着饭桌,眉头皱成了川字。“妈,
怎么……吃得这么素?”“你懂什么!这是养生!”张爱琴把一碗冬瓜汤推到他面前,
“清热去火,对你身体好。”我呢,就在厨房里,给自己开小灶。
我当然不会和他们吃一样的。我用自己买的小电锅,给自己炖了一锅香喷喷的牛肉土豆。
肉是昨天趁他们不注意,在外面超市买的顶级牛腩。香味顺着门缝飘出去。林薇吸了吸鼻子,
冲到厨房门口。“于阿姨!你在偷吃什么!”我回头,嘴里正嚼着一块软烂的牛肉,
一脸无辜。“没有啊,林小姐。我在吃工作餐。”我指了指旁边的小碗,
里面是和他们同款的小米粥。至于我面前的电锅,已经被我用餐布盖上了。“你当我傻啊!
我都闻到肉味了!”“可能是您饿出幻觉了。要不,再喝碗冬瓜汤?”林薇气得跺脚,
但又没证据。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第三天晚上,高斌第一个受不了了。
他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天天吃这些,眼睛都饿绿了。“妈!我明天要出差,得吃点好的补补!
咱们能不能点个外卖?”“点什么外卖!浪费钱!”高斌没说话,默默地回房间,
自己点了份烧烤。外卖小哥送到门口,那股孜然和辣椒的香味,瞬间占领了整个屋子。
林薇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冲进高斌房间,“哥!给我留个鸡翅!
”张爱琴的脸黑得像锅底。最让她破防的,是第二天早上。她一起床,就觉得头晕眼花。
医生说,她是营养不良,加上有点低血糖。我适时地端上一杯温热的红糖水。“张阿姨,
您看,我就说您最近气色不好。肯定是天天操心我们,没吃好。”我一脸关切。
“我查了些资料,老年人过度清淡饮食,容易导致蛋白质和脂肪摄入不足,
反而对心血管不好。您是为了我们省钱,可身体才是本钱啊。
”我把一本打印出来的《老年人健康膳食指南》放在她床头。上面用红色记号笔,
重点标注了“每日应摄入足量优质蛋白”和“适量脂肪有益健康”。张爱琴躺在床上,
看着手里的化验单,再看看我真诚的脸。她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于静啊,
下午……你去买只鸡回来炖汤吧。”“好的,张阿姨。我再给您买点新鲜的鲈鱼,
补补蛋白质。”我走出房门,嘴角微微上扬。
想用饿肚子的方法对付一个熟读《孙子兵法》和《营养学》的人?张阿姨,您还嫩了点。
这场“饮食革命”,以我的完胜告终。从那天起,我掌握了家里的采买大权。
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肉蛋奶。当然,我依然会给张阿姨做“特供”的养生餐。只不过,
那碗清汤寡水的粥旁边,总会配上一份我精心烹制的、营养均衡的菜肴。
4.从天而降的七大姑八大姨高斌,这个家的男主人,是个典型的“凤凰男”。
我对这个词没有偏见,但当它具象化成一个人时,确实挺让人头疼的。他最显著的特点,
就是对老家亲戚有求必应,甚至到了打肿脸充胖子的地步。国庆节,灾难降临了。
高斌的老家来人了。不是一个两个,是一大群。
他的二叔、三婶、大姑、表弟、堂侄女……浩浩荡荡七八口人,
把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塞得满满当GANG。他们一来,家里就变成了菜市场。
小孩在沙发上蹦跳,把薯片碎屑撒得到处都是。大人操着浓重的乡音,大声说笑,
烟头烫坏了林蔓最喜欢的地毯。而我,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使唤的对象。“哎,那个保姆!
给俺倒杯水!”“保姆!俺的袜子脏了,给俺洗洗!”“保姆!俺娃饿了,去给他下碗面条!
”我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脸上始终挂着标准的微笑。张爱琴和林薇躲在房间里,
嫌外面吵,把烂摊子全丢给我。林蔓想管,但高斌一句“都是亲戚,来一趟不容易”,
就把她堵了回去。晚上,才是噩梦的开始。家里没那么多床,男的睡客厅,
女的就挤在林薇的房间。林薇被赶出来,只能去睡沙发。她气得半死,
但又不敢对高斌的亲戚发作,只能把气撒在我身上。“于阿姨!都是你!打扫得那么慢!
不然他们早走了!”我停下拖地的手,看着她。“林小姐,客人的去留,
不是由我打扫卫生的速度决定的。”最过分的是高斌的二叔。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喝了点酒,看我的眼神就变得不清不白。他借口让我给他拿东西,堵在厨房门口,
手不老实地想往我身上搭。我侧身躲过,手里的拖把“不小心”滑了一下。一桶冰冷的脏水,
从头到脚,把他浇了个透心凉。“哎呀!二叔!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滑了!
”我惊慌失措地道歉,赶紧拿抹布去给他“擦”。当然,那块抹布,是我刚擦过地面的。
二叔被冰水一激,酒醒了一半,看着自己一身的污渍和周围人看好戏的眼神,
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发作,但又拉不下脸说自己被一个保姆“非礼”了。只能自认倒霉,
灰溜溜地去洗澡了。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群亲戚,
看样子是打算住到假期结束了。第二天,我照常早起,给大家准备早饭。我煮了一大锅白粥,
蒸了一笼馒头。菜只有一个,炒咸菜。高斌的表弟第一个嚷嚷起来。“姐夫!
你们城里人早上就吃这个啊?连个鸡蛋都没有?”高斌有点尴尬,对我说:“于阿姨,
去煎几个鸡蛋。”“不好意思啊高先生,”我抱歉地说,“昨天张阿姨给我的买菜钱,
只够买这些了。”我把一张购物小票递给他。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白菜五块,咸菜三块,
馒头十块。张爱琴一看,立刻说:“家里突然来这么多人,谁想得到!钱不够了不是很正常!
”我点点头。“是的,是我考虑不周。主要是我一个保姆,也不好意思催主家要钱。这样吧,
”我拿出一个小本子,“从现在开始,家里所有的开销,我都记个账。
今天预计买菜需要200元,生活用品需要100元,高先生您看是先预支给我,还是?
”高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被一个保姆催账,他面子上挂不住。
他从钱包里抽出三百块钱给我。我拿着钱,转身就去了物业办公室。我没有去买菜。
我在物业办公室的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份文件。然后,我用物业的打印机,
把它打印了十几份。回到家,我把那份文件,恭恭敬敬地交给了高斌。“高先生,
这是我们家政公司关于‘节假日访客增多导致工作量超额’的补充服务协议。
”我清了清嗓子,念道:“根据协议,当雇主家访客超过三人时,保姆的工作量将视为超额。
雇主需支付额外加班费用,标准为每增加一位访客,每日加收服务费100元。
目前府上访客共七位,每日需额外支付700元。国庆假期共七天,总计4900元。
”“此外,”我翻了一页,“协议还规定,为保障保姆的人身安全和合法权益,
当访客中有成年男性时,雇主需确保保姆拥有独立且可反锁的住宿空间。若无法提供,
保姆有权拒绝夜间服务,并可向公司申请安全津贴,每日200元。”我话音刚落,
全屋死寂。高斌的亲戚们,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目瞪口呆。
高斌拿着那份打印得极其正规、页脚还带“XX家政法务部”水印的“协议”,手都在抖。
“你……你这是敲诈!”三婶第一个叫起来。“婶婶,您误会了。”我微笑着说,
“这是正规合同。您看,这里还有我们公司的公章呢。”当然,公章是我用PS自己做的。
那家家政公司,也是我瞎编的。高斌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于静!你太过分了!
”“高先生,我只是按规矩办事。如果您对协议有异议,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公司的客服。
不过,在问题解决之前,我只能暂停今天超出合同范围的服务了。”说完,我拿起我的拖把,
走进了我的小房间,然后“咔哒”一声,把门从里面用个小插销给锁上了。那天中午,
高斌的亲戚们没饭吃。下午,他们就陆陆续地找借口告辞了。走的时候,看我的眼神,
像是看什么怪物。傍晚时分,家里终于恢复了清静。张爱琴和林薇坐在沙发上,
一整天没跟我说一句话。高斌把自己关在书房。只有林蔓,走到我房间门口,
轻声说:“于阿姨,谢谢你。”我打开门,对她笑了笑。“林女士,这是我应该做的。
”保护我的合法权益,是我最重要的工作职责之一。
5.一份神秘的快递家里的亲戚大军被我用一纸“霸王条款”劝退后,高斌消沉了好几天。
他大概觉得,自己的面子和里子,都被我这个保姆给剥得干干净净。
张爱琴和林薇更是把我当成了阶级敌人,眼神能把我凌迟。对此,我毫不在意。
我的观察日记上,又多了几个生动的案例。
标题我都想好了:《论虚荣心与家庭经济的非线性关系》。这天下午,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一看,是个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你好,于静女士的快递。”我打开门,
快递小哥递给我一个半米高的长条形箱子。箱子包装得非常精美,黑色的硬纸盒上,
烫着一个我不认识但看起来就很贵的银色LOGO。“于阿姨,谁的快递啊?
”林薇从房间里探出头。“我的。”我平静地回答。“你的?”她上上下下打量那个箱子,
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屑。“你一个保姆,买得起这么好的东西?别是搞错了。”我没理她,
签了字,把箱子搬进屋。箱子挺沉的。“快打开看看是什么!”林薇比我还好奇,
跟在我屁股后面。张爱琴也从厨房走出来,扶了扶老花镜。我找来剪刀,划开胶带。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的丝绸和泡沫。在重重保护下,露出来的是一根……鱼竿。
一根通体漆黑,散发着幽幽光泽,看起来就工艺不凡的鱼竿。“鱼竿?
”林薇的音调高了八度,“你花钱买这个?你有病吧!
”张爱琴也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于静啊,不是我说你,你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
怎么还乱花钱呢?有这钱,买点什么不好,买个鱼竿?你能钓到金子啊?”我拿出鱼竿,
轻轻地抚摸着竿身。入手冰凉,质感细腻。竿身上,用小篆刻着两个字:湛卢。
“这竿子……多少钱啊?”林蔓也被吸引了过来,小声问。“没多少钱。”我随口说,
“朋友送的。”“你还有朋友送你这么贵的东西?”林薇的语气酸溜溜的,
“你那朋友是干什么的?”“也是个保姆。”我说。林薇和张爱琴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的鄙夷。在她们看来,保姆的朋友,也只能是保姆。
两个穷鬼凑在一起,打肿脸充胖子,买个破鱼竿。“行了行了,赶紧收起来,别在这碍事。
”张爱琴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把鱼竿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搬回我的小房间。关上门,
我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老陈,东西收到了,谢了。”对面秒回。“静姐客气了。
这根‘湛卢’是今年苏富比春拍刚下来的,全球限量三支。我知道您好这口,特地给您留的。
下次您来日内瓦,我请您去阿尔卑斯山下钓鱼。”我笑了笑,回了个“好”。放下手机。
老陈,我以前的基金经理,现在自己开了个跨国投行。这根鱼竿,成交价是170万欧元。
确实没花钱,是老陈送的。对他来说,这大概就跟送我一捆芹菜差不多。而这家人,
她们的想象力,最多也就到“这鱼竿是不是金子做的”这个层面了。我把装着鱼竿的盒子,
塞到了床底下。眼不见为净。然而,我低估了林薇的“探索精神”。第二天,我出门买菜。
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我房间的门有被撬过的痕迹。我心里一沉。我走进房间,
第一眼就看向床底。那个黑色的盒子,不见了。我走出房间,林薇正坐在沙发上,
一边吃薯片,一边用我的鱼竿……当痒痒挠。她用那根价值连城的鱼竿,
在自己的背上、腿上,划来划去。竿尖的红绳,被她弄得脏兮兮的。我感觉我的血压,
瞬间升高了。这是我入职以来,第一次真的有点生气。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
她亵渎了一件艺术品。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林小姐,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温度可能比刚才那根鱼竿还低。林薇吓了一跳,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无赖的样子。“什么你的东西?我就是借来用用。这么小气干嘛?
不就是一个破鱼竿吗?”“还给我。”我又重复了一遍。“就不给!
你能怎么……”她话还没说完,我上前一步,直接从她手里,把鱼竿抽了回来。
我的动作很快,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你!你敢抢我东西!”林薇跳了起来。
“这是我的东西。”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林小姐,私自进入他人房间,
并取走他人财物,金额较大的,已经构成盗窃罪。虽然这根鱼竿不值什么钱,
但性质是一样的。”“谁证明你这鱼竿值钱了?”她抱着手臂,一脸不屑。“哦,对了,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这根鱼竿的发票,我朋友好像一起寄过来了。”我回到房间,
从我的背包夹层里,拿出了一张纸。是我让老陈的助理伪造的一张购买凭证。上面的金额,
我特地让他写得比较“亲民”。——人民币,4999元。这个数字,
刚好卡在盗窃罪的立案标准之上,但又不至于高到让她们完全不信。我把凭证递到林薇面前。
她的脸,瞬间就白了。6.三倍工资的国庆节国庆假期结束了,但关于鱼竿的风波还在发酵。
林薇看到那张4999元的“发票”,吓得不敢再碰我的任何东西。
张爱琴虽然嘴上还说我“败家”,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忌惮。她们想不通,
一个农村来的保姆,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私人物品。这件事的后续是,
我以“私人物品安全得不到保障”为由,向她们提出了两个要求。一,
给我房间的门换一把新锁,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二,就林薇的盗窃行为,
向我进行书面道歉。她们当然不肯。于是,我拨通了我们“家政公司”的“法务部”热线。
电话是我另一个手机号,接电话的是我以前的私人律师,老李。我开了免提。
老李用一口极其专业、不带任何感情的腔调,跟张爱琴和林蔓普及了相关的法律法规。
从《治安管理处罚法》讲到《刑法》,从民事赔偿谈到刑事立案。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