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母后被鸩杀那夜,也是这般滴水成冰的天气。
经卷上"无间地狱"四字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像极了她袖中暗卫密报里那些蠕动的血字。
"殿下又在抄经?
"玄色大氅挟着霜气撞开殿门,萧景翊指尖金丝护甲刮过鎏金香炉,惊得青烟四散。
他随手扯下梁间白幡,露出后面斑驳的血迹——那是三年前二皇子触柱明志时留下的。
谢明璃笔尖微顿,朱砂在宣纸上洇开血痕:"王爷今日不去校场练兵,倒有闲心过问佛事?
""礼部奏请削减宗室用度,说是要为陛下修鹿苑。
"萧景翊拾起供桌上的玉镇纸把玩,指腹摩挲着底部暗刻的凤纹,"听闻工部要在太液池底铺琉璃砖,正缺三百死囚当人桩。
"殿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谢明璃透过窗棂望去,见两个小太监正将裹着草席的尸首拖过雪地。
她拢了拢雪狐裘领口,状似无意道:"本宫倒觉得,不如在鹿苑底下挖条暗道直通户部银库。
"鎏金护甲突然掐住她执笔的手腕,萧景翊俯身时龙涎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三年前刑部大狱走水,烧死了十七个江南盐商。
"他指尖沾了朱砂,在她掌心画了道血线,"那些人的供状,殿下可还留着?
"谢明璃恍惚了一下,倏地抽回手,翡翠镯撞在佛龛上裂开细纹:"王爷既然已经查到刑部旧案,可曾听说青州堤坝溃决前夜,工部尚书书房里多了幅《洛神赋图》?
"萧景翊瞳孔骤缩,他当然记得那幅画。
画中宓妃云鬓上的东珠,正是他上月安插在御前的眼线所佩。
殿外忽起狂风,卷着雪粒子扑灭半室烛火。
黑暗中谢明璃感觉耳垂一凉,竟是萧景翊摘了她左耳的明月珰:"殿下可知,孔雀胆遇血生烟时..."他气息拂过她颈侧,"像极了上元夜的烟火。
"三更梆子声穿透风雪,谢明璃摸到袖中暗卫令牌的蟠龙纹。
她突然轻笑出声,丹寇指甲划过萧景翊喉间突起的疤痕:"本宫最近新得了匹鲛绡纱,正缺个活架子 ,你来吧。
"绣金裙裾扫过满地经卷时,佛龛下的密道传来暗号叩击声——工部的人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