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的圣剑意志

西南边境的锈铁镇，终年笼罩在工业废气的锈红色雾霭中。

十二岁的陆燃蜷缩在废弃卡车车厢改装的“家”里，借着通风孔透进的月光，用生锈的扳手拧紧一架航模的尾翼。

机翼是用垃圾场捡的铝合金罐头拼接的，控制线是从废品站偷拆的自行车刹车线，而机身上的“赤焰”二字，是他用烧红的铁钉在铁皮上一笔一划烙下的勋章。

“又摆弄这些破铜烂铁！”

父亲陆建国踹开车门，浓烈的劣质白酒味瞬间充斥狭小空间。

他一把夺过航模砸向铁皮墙，零件迸溅如星屑：“老子在工地搬钢筋供你读书，不是让你搞这些没用的！”

陆燃没说话，只默默捡起碎裂的机翼残片。

他知道父亲今天又被包工头克扣了工钱——就像上个月母亲因尘肺病咳血去世时，医院账单撕碎了父亲最后一丝尊严。

午夜实验室的火焰当陆建国的鼾声混着酒气响起，陆燃像壁虎般滑出车厢，背上鼓胀的麻袋在月光下拉出细长影子。

目的地是镇中学后山的废弃实验室，那里有全镇唯一的3D打印机，三年前因校长贪污设备款被查封，如今成了野猫的巢穴。

“第七次尝试，燃料配比乙醇65%+废机油35%...” 陆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过滤好的混合液倒入自制的加压罐。

打印机嗡鸣着吐出巴掌大的涡扇叶片，他小心地将叶片组装进用摩托车火花塞改装的燃烧室。

这是他从《航空史话》残页上学到的——那本书是母亲生前用三天口粮换来的，此刻正藏在他贴身的夹层里，封面还留着父亲撕书时留下的油指印。

“点火！”

他按下自制遥控器。

幽蓝火焰从喷口窜出的刹那，实验室窗户突然被手电筒照亮：“谁在里面！”

校保安的吼声惊起夜鸦。

陆燃抱起滚烫的引擎冲向后窗，玻璃碎裂声划破夜空，身后传来保安的咒骂：“小杂种又偷公家东西！”

屋顶上的风洞实验陆燃喘着粗气爬上垃圾场最高处的铁皮屋顶，这里能俯瞰全镇灯火。

他将引擎绑在自制的滑翔翼上——机架是用建筑废料里的钢筋弯成的，蒙皮是母亲嫁妆里的红绸缎，如今己褪成脏污的褐红色。

夜风渐强，他逆风举起滑翔翼，机身开始剧烈震颤。

汗水浸透的衬衫紧贴脊背，露出道道紫红色鞭痕——那是白天替父亲挡下高利贷追打的代价。

债主王秃子的狞笑还在耳边：“还不上钱？

把你儿子卖到黑矿场！”

“只要能飞起来...” 陆燃咬牙拉动操纵绳。

滑翔翼猛地抬头，引擎喷流吹飞了脚边的空罐头。

就在机身即将离地的瞬间，铁皮屋顶突然塌陷！

坠落与新生陆燃随着铁皮碎屑坠入五米深的垃圾坑，腐臭的污水瞬间淹没胸口。

他挣扎着摸向怀中，引擎的红绸蒙皮己被染成污黑色，但涡扇仍在嗡嗡转动。

“呵...没坏。”

他咧开淌血的嘴角，却听见头顶传来王秃子的怪笑。

三个黑影站在坑边，铁棍敲打着手心：“陆家小子，你爹躲哪儿去了？”

陆燃突然将遥控器推到最大档位。

引擎尖啸着喷出蓝焰，灼热气浪掀翻堆叠的塑料桶，腐臭液体劈头盖脸浇向债主！

在王秃子的惨叫声中，少年抱着滑翔翼钻进垃圾隧道，身后传来暴怒的咆哮：“抓住他！

把他翅膀打断！”

隧道尽头透进月光，陆燃跌跌撞撞扑向锈铁镇唯一的铁路。

一列运煤车正隆隆驶过，他毫不犹豫地将滑翔翼掷向车顶，随即纵身跃起抓住货栏。

夜风灌满红绸机翼，引擎的火光在煤堆上跳跃。

陆燃回头望向追来的黑影，突然扯开衣襟——贴身的《航空史话》扉页上，母亲娟秀的字迹在月光中浮现：“飞吧孩子，天空从不会拒绝翅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