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人都笑我疯癫,因我整日胡言敌军即将屠村。 里正骂我扰乱民心,爹娘将我锁在柴房。
直到七日后,里正之子满身鲜血从县城逃回,证实敌军还有三十里。 他们终于慌了神,
跪在柴房前求我救命。 我轻笑:“现在知道怕了?可惜——已经晚了。” 村口,
敌军的铁蹄声已隐约可闻。柴房的门,是被里正带着几个壮汉撞开的。
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草料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争先恐后地涌进去,
照亮角落里那个蜷缩的人影。苏青瓷抬了抬头,过多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连日的缺水和嘶喊导致的嘴唇干裂,
以及颊边一道已经结痂的、被盛怒的爹用扫帚抽出来的血痕。“青瓷!青瓷丫头!
”里正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急促,他冲进来,试图去拉她的胳膊,
又被她眼中那点冰冷的平静慑住,手僵在半空,“你说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敌军……敌军真的来了!三十里,就三十里啊!”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村民,
先前堵在门口骂她“丧门星”、“搅家精”的嚣张气焰半点不剩,
一张张脸上只剩下惊惧交加的惨白。有人手里还攥着几天前砸向她的烂菜叶,
此刻那手抖得不成样子。“青瓷,是婶子不对,婶子嘴贱,你救救我们,救救狗蛋啊!
”一个妇人猛地跪下来,涕泪横流,膝盖在肮脏的地面上蹭着往前。“阿瓷,叔错了,
叔不该说你是失心疯……”“青瓷姐,我们怕……”七嘴八舌,哭嚎、认错、哀求,
乱糟糟地拧成一团,几乎要将这小小的柴房撑破。苏青瓷慢慢站起身,因为被锁得久了,
腿脚有些麻,她扶着墙壁,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点刻意放缓的从容。
目光从那一张张绝望惶惑的脸上掠过,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几天前,也是这些人,
信誓旦旦地说她妖言惑众。里正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扰乱民心,爹娘觉得她疯了给家里丢人,
毫不犹豫地把她锁了起来,任由她如何拍打门窗,
如何用嘶哑的声音重复那即将到来的血色预警,
换来的只有更严厉的呵斥和村民隔着门的唾骂。现在,预警成了催命符,他们倒想起来求了。
她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凉,没有任何笑意。“现在知道怕了?”她的声音不高,
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所有人都住了口,眼巴巴地望着她,
像等待神谕的虔诚信徒,尽管几天前,他们还将她视为渎神的妖魔。苏青瓷轻轻笑了一声,
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残忍,清晰地吐出后半句:“可惜——已经晚了。”死寂。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更汹涌的恐慌和绝望。“不!不会晚!青瓷,
你既然早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里正猛地抓住她的胳膊,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说,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全村都听你的!
”“对!都听你的!”“青瓷,带我们逃吧!”求生的本能驱使下,村民们再次喧嚷起来,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青瓷挣开里正的手,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臂,视线越过他们,
投向柴房外。村口的方向,隐隐约约,似乎真的有闷雷般的声音传来,极远,
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逐渐逼近的压迫感。那不是雷。是铁蹄。她收回目光,
重新看向眼前这群瑟瑟发抖的羔羊。“想活命?”她问。众人拼命点头。“那就别哭了,
也别求了。”苏青瓷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哭和求,挡不住敌人的刀。
”她走出柴房,久违的阳光刺得她微微眯眼。村民们自动分开一条路,目光紧紧跟随着她。
“一炷香。”她停下脚步,声音不大,却传遍了全场,“所有人,回家。
只带能维持三天命的干粮和水,带上所有能找到的金银细软,穿最结实耐磨的鞋子和衣服。
扔掉所有笨重、不必要的东西。家里有板车、独轮车的,全部推出来。老人孩子,
互相帮衬着点。”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面如土色的富户:“王员外,李老爷,
把你家粮仓的钥匙交给里正,组织青壮,能带多少粮食走就带多少,带不走的,
全部撒上灶灰,绝不能留给敌军。”被点名的两人脸色一变,下意识想反驳,
那可是他们积攒多年的家底!可对上苏青瓷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以及耳边那越来越清晰的、仿佛敲在心脏上的马蹄声,他们哆嗦着,一个字也没敢多说。
“栓子哥,你带几个人,去把村里所有的牲口,牛、马、驴,全部集中到村后小树林,
用布包住蹄子,别让它们发出太大动静。”“铁匠张叔,
把你铺子里所有打好的、没打好的铁器,特别是箭头、柴刀,都带上。
”一条条指令清晰、迅速地从她口中吐出,没有任何犹豫和拖沓。
慌乱的人群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虽然依旧恐惧,却开始像生锈的齿轮般,
嘎吱嘎吱地转动起来。哭喊声小了,
取而代之的是杂乱的脚步声、压抑的催促声、翻找东西的碰撞声。苏青瓷站在村中的空地上,
看着这末日来临前的忙乱景象。爹娘挤到她身边,脸上满是悔恨和后怕,
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瓷儿,爹娘……”苏青瓷没有看他们,只是淡淡地说:“去收拾吧,
按我说的做。”两人噎住,看着女儿陌生的侧脸,终究没再说什么,踉踉跄跄地跑回家。
一炷香的时间,在平时不过是喝盏茶的功夫,此刻却漫长得如同煎熬。
不断有人因为舍不得家当而拖延,被苏青瓷冷着脸让人直接拖走;有孩童受惊大哭,
被大人死死捂住嘴巴;集中起来的板车上,堆满了粮食、水囊和简单的行李,
像一个个小山包。村后那片平日里没什么人去的荆棘岭,是苏青瓷早就选好的退路。
地势险峻,路径隐蔽,大军难以展开,却是小股百姓逃生的希望。
当最后一批村民在家丁的催促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离开村舍,汇入通往村后的小路时,
苏青瓷站在村尾,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村庄。炊烟已断,鸡犬不闻,
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那雷鸣般的铁蹄声,已经近得如同擂在胸口。她不再停留,转身,
身影迅速没入茂密的灌木丛中。几乎就在她消失的后一刻,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村口,
烟尘冲天而起,如同黄色的巨龙,咆哮着吞噬了宁静的村落。黑色的骑兵洪流,
裹挟着血腥与杀戮的气息,轰然撞破了那简陋的栅栏。雪亮的马刀在夕阳残存的光线下,
反射出刺眼的寒芒。
惊呼声、狂笑声、兵刃破风声、房屋被点燃的噼啪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
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已经钻进荆棘岭山道的村民们,
听着身后传来的、清晰可辨的恐怖声响,一个个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有人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全靠旁人连拖带拽。孩子被紧紧搂在怀里,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王员外回头,看见自家那几进几出的大宅方向冒起了浓烟,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被旁边的李老爷死死扶住。“我的宅子……我的粮仓啊……”他捶打着胸口,声音嘶哑,
却不敢放大。“命保住就不错了!”李老爷压低声音吼道,脸上也是痛惜扭曲,
他积攒的那些绸缎、瓷器,恐怕此刻都成了碎片和灰烬。苏青瓷走在队伍相对靠前的位置,
脸色依旧平静,只是抿紧的唇线透露出她内心的紧绷。她听着身后的动静,
估算着敌军的规模和推进速度。“快!再快一点!别停!”她回头,声音清冷地催促,
“他们很快会发现村里是空的,可能会搜山!”这句话比任何鞭子都有效,
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人群,再次爆发出求生的潜力,咬着牙,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荆棘划破了衣服和皮肤,沉重的行李勒得肩膀生疼,
但没有人敢抱怨,也没有人敢停下。天色彻底黑透之前,
他们终于抵达了苏青瓷事先勘察好的一个隐蔽山洞群。洞口被藤蔓遮掩,内部空间颇大,
足以容纳这近百口人暂时栖身。人们挤在阴冷的山洞里,
听着远处村庄方向隐约传来的、似乎永不停歇的烧杀抢掠之声,相顾无言,
只有劫后余生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篝火生了起来,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里正清点了人数,确认无人掉队,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看向坐在角落一块青石上,正就着水囊小口喝水的苏青瓷,眼神复杂无比。
羞愧、感激、后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走到苏青瓷面前,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
撩起袍角,郑重地跪了下去。“青瓷姑娘,今日全村老小的性命,都是你所赐!
我……我代表榆树村所有人,谢过你的救命大恩!”说着,便要叩头。他这一跪,
仿佛是一个信号,洞内的村民,无论老少,包括苏青瓷的爹娘,都纷纷站了起来,
朝着她的方向,黑压压地跪倒一片。“谢青瓷姑娘救命之恩!”声音在山洞里回荡,
带着劫后余生的真诚。苏青瓷放下水囊,看着眼前这一幕。几天前,他们还对她唾骂相加。
现在,他们跪伏在地,视她为恩人。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跳跃的火焰,
直到山洞里的气氛因为她的沉默而变得有些凝滞,才缓缓开口。“谢我?”她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必。我救你们,不是因为慈悲,
只是不想看着一群糊涂鬼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她目光扫过众人,
那些曾经充满质疑和厌恶的脸庞,此刻只剩下卑微的感激。“敌军三十里,
消息是里正家的柱子哥拼死带回来的。你们该谢他。”她顿了顿,
“至于我……”她微微倾身,火光在她眼中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我只是比你们,
早几天‘疯’了而已。”一句话,像无形的巴掌,扇在每个人脸上,火辣辣地疼。
里正的头垂得更低,苏青瓷的爹娘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是啊,
如果他们当初肯信她一分,哪怕只有一分,何至于如此仓皇逃命,舍弃家业,如同丧家之犬?
“都起来吧。”苏青瓷重新靠回石壁,闭上了眼睛,“留着力气,路还长。”她的冷漠,
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众人刚刚升腾起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让一种更沉甸甸的东西——反思、悔恨以及对前路的茫然,压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山洞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那隐约的、象征毁灭的声响。
夜还很长。而他们的逃亡,才刚刚开始。洞中一片死寂,
唯有粗重不一的喘息和柴火燃烧时偶尔爆开的“噼啪”声。远处,
榆树村方向的火光似乎黯淡了些,但那意味着焚烧已近尾声,而非仁慈的降临。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血腥味、泥土味,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名为绝望的气息。
苏青瓷那句“路还长”,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口。短暂的休整后,
现实的问题赤裸裸地摆在面前。近百口人,挤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带来的那点干粮和水,
在恐慌和奔波中被消耗了不少,根本支撑不了几天。孩子开始因为饥饿和寒冷小声啜泣,
那声音细微却尖锐,刮擦着大人们本就紧绷的神经。里正王守仁挣扎着站起来,
脸上还带着跪谢时的潮红与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往日里正的威严,
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青…青瓷姑娘,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吃的喝的……”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苏青瓷身上。她依旧坐在那块青石上,
背靠着冰冷的石壁,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但当她睁开眼时,那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
只有一片沉静的冰湖。“等。”她只说了一个字。“等?”王守仁一愣,有些急了,
“等什么?等敌军搜山吗?还是等我们饿死在这里?”“等天亮。等敌军离开。
”苏青瓷的声音没有起伏,“现在出去,是自投罗网。
”她目光转向洞口负责警戒的两个青年:“栓子,石头,守好洞口,有任何异动,立刻示警,
但不要发出太大声音。”两个青年连忙点头,握紧了手中简陋的柴刀,
紧张地盯着洞外黑黢黢的山林。“可是……”一个富户模样的人忍不住开口,是王员外,
他捂着胸口,一脸肉痛,“我的家当……全没了啊!就这么算了?
”苏青瓷淡淡瞥了他一眼:“王员外若舍不得,现在可以回去看看。”王员外顿时噎住,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讪讪地缩了回去。“青瓷,”苏青瓷的娘张氏,挪到她身边,
声音带着哭腔和小心翼翼,“你……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是不是?
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仙人指点?”她看着女儿,
眼神里充满了陌生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话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若不是未卜先知,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怎能如此笃定?苏青瓷垂下眼睫,
看着跳跃的火光在自己破旧的裙摆上投下的阴影。仙人指点?她心里泛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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