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的心，随着凤清歌那句轻飘飘的话，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他回来了。
从他那个名义上的妻主那里，带着一身的屈辱和寒意，回到了这个冷清的院落。
“凤清歌，你给我滚出去！”
苏尘的声音嘶哑，像两块破裂的石头在摩擦。
他死死盯着凤清歌，眼中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恨意。
在叶凝冰面前，他是卑微的夫郎，连表达欲望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在这个逆徒面前，他连驱赶的权力都丧失了吗？
“师郎，你好凶哦。”
凤清歌非但不怕，反而笑得更甜了，她赤着脚，一步步逼近，身上的纱衣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你叫我滚去哪里？”
她走到苏尘面前，仰起那张清纯的脸，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僵硬的胸膛。
“回了师尊那里一趟，怎么，又被她身上的寒气冻坏了脑子？”
“我……”
苏尘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尊严，仿佛都在叶凝冰那一句“不宜动情”中，被抽干了。
“你给我出去！”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这几个字。
“啧。”
凤清歌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怜悯。
“师郎，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她后退一步，纤手一翻，掌心多了一块温润的、散发着淡淡灵光的石头。
“这是……留影石？”
苏尘瞳孔一缩，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师郎好眼力。”
凤清歌笑着，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
嗡——
留影石发出一阵轻鸣，一道光幕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投射开来。
光幕里出现的场景，让苏尘的血液瞬间凝固。
是藏书阁。
是他自己。
光幕里的那个男人，衣衫凌乱，面色潮红，双眼迷离，正靠在书架上，发出一阵阵压抑又难耐的喘息。
画面一转，少女闯了进来，将他抵在墙上。
然后，是衣衫褪去的声音，是肌肤相贴的声音，是男人从抗拒到沉沦，最后失控时发出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带着哭腔的叫声……
“啊——”
苏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那光幕。
“不……不！！”
他猛地扑上去，想要打碎那片光幕，可他的手却直接穿了过去，什么也碰不到。
“怎么会……你怎么敢！”
他扭过头，双目赤红地瞪着凤清歌，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这个逆徒！
这个魔鬼！
她竟然……她竟然把那种事情给录下来了！
“我为什么不敢？”
凤清歌欣赏着苏尘崩溃的表情，笑得像一只偷吃了腥的猫。
“师郎当时的样子，那么好看，那么……骚。清歌只是想留个纪念，日后好时时回味啊。”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蜜的毒针，扎进苏尘的心里。
“你看看你，苏尘师郎。”
她伸手指着光幕里那个情动的男人。
“这要是让师尊看到，让云上天宫所有崇拜你的人看到，他们还会觉得你是那高洁无瑕的‘云端之月’吗？”
“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个在人后浪荡无耻的……贱男。”
“闭嘴！毁了它！你快给我毁了它！”
苏尘彻底疯狂了，他冲向凤清歌，想要抢夺她手里的留影石。
可他忘了，他只是一个空有魅魔道体，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花瓶”。
凤清歌甚至没动，只是轻轻侧身，苏尘就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倒在地。
“师郎，别急嘛。”
凤清歌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那块留影石，轻轻拍打着他惨白的脸颊。
“想要我毁了它，也不是不可以。”
苏尘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一丝希望。
“只要……你求我。”
凤清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
“跪下。”
她说。
“用你在床榻上的那副样子，求我。”
轰！
苏尘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跪下？
求她？
用那副……淫荡的样子？
巨大的羞耻感，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他堂堂七尺男儿，虽为夫郎，却也是名满天下的第一佳男。
现在，却要他像个小倌一样，跪在一个女人面前，摇尾乞怜？
“你……休想！”
苏尘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扶着地面，挣扎着想爬起来。
与其受此奇耻大辱，不如一死！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朝一旁的桌角撞去！
凤清歌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一把抓住苏尘的头发，将他狠狠地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砖。
“想死？”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寒意。
“苏尘，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死在这里。”
“明天，这块留影石，就会出现在云上天宫最大的布道广场上。”
“我会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敬仰的苏师郎，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你死了，倒是清净了。可你的名声，你的家族，都会因为你，遗臭万年！”
“你希望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以后走在路上，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说他们家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贱货吗？”
凤清歌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尘的软肋上。
他赴死的勇气，瞬间被击得粉碎。
是啊。
他不能死。
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他会成为整个世界的笑柄，一个连死后都不得安宁的脏东西。
“呜……”
一股巨大的绝望淹没了他，苏尘趴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
凤清歌看着他彻底崩溃的样子，满意地松开了手。
她后退两步，重新蹲下，用那胜利者的姿态，欣赏着自己的猎物。
“师郎，想好了吗？”
“是选择死得不清不白，还是……跪下来，求我。”
时间，仿佛静止了。
空气里，只剩下苏尘粗重而绝望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
他那颤抖的身体，终于有了动作。
他用手臂，一点点撑起上半身。
然后，在凤清歌那充满期待和痴迷的目光中，缓缓地，屈起了双膝。
扑通。
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苏尘跪下了。
他低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那挺直了三年的脊梁，在这一刻，被彻底折断。
“清歌……我……我求你……”
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求你……放过我……”
他抬起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双眼通红，嘴唇被自己咬得渗出了血。
那副样子，既狼狈，又脆弱，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美感。
凤清歌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这个高傲的男人，终于被自己彻底驯服，跪在脚下，露出了最卑微，也最诱人的一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占有欲，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这才乖嘛。”
她伸出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轻轻抚摸着苏尘的头顶。
“我的好师郎。”
“你现在这副样子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甜腻的语调，仿佛刚才那个狠厉的恶魔不是她。
她凑到苏尘耳边，吐气如兰。
“师郎，别这么伤心。”
“其实，你该感谢我。”
苏尘的身体一僵。
感谢她？感谢她毁了自己的一切？
“你知道吗？师尊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凤清歌的声音充满了恶意的蛊惑。
“你以为她拒绝你，只是因为要修炼什么《太上忘情剑典》？”
“别傻了。”
“她心里，早就住了别的男人了。”
苏尘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什么？
别的……男人？
“你只不过是那个男人的替代品罢了。”
凤清歌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也越发残忍。
“一个连碰都不想碰的，可怜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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