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灼热的煤渣，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林寒趴在一片断壁残垣的阴影里，感觉生命的温度正随着身下黏腻的黑红色液体一点点流失。
五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他，他会像一条野狗般死在这座名为“曙光”的基地外，他是决计不会信的。
可现在，冰冷的绝望比贯穿腹部的钢筋更真切。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丧尸不知疲倦的嘶吼，以及……逐渐逼近的、熟悉的脚步声。
皮质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缓慢而清晰的声响，最终停在他面前。
林寒用尽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逆着昏暗的天光，看到了那张他曾无比信任，此刻却无比憎恶的脸——赵强。
他曾经的兄弟，如今“曙光基地”的统治者。
赵强身上穿着笔挺的、一尘不染的制服，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俯视着奄奄一息的林寒。
“为……什么？”
林寒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他不止问这次追杀，更问这五年。
赵强蹲下身，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拍了拍林寒血迹斑斑的脸，动作轻佻，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
“为什么？
我的好兄弟，你还是这么天真。”
赵强嗤笑一声，“这世道，不就是你死我活吗？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寒残破的身体，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记得苏婉清吗？”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林寒早己千疮百孔的心脏，让他痉挛般抽搐了一下。
眼前瞬间闪过五年前那片绝望的场景——•记忆碎片一：图书馆的永别末世爆发那天，校园沦为人间地狱。
他发疯般冲向图书馆， promised 要保护那个他偷偷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苏婉清。
晚了，只是晚了那么几分钟。
他冲上楼梯，看到的却是她决绝的背影。
为了给困在阅览室里的几个同学争取时间，她用力敲打着栏杆，对着汹涌而来的尸群大喊，然后转身向着相反方向的顶层跑去。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像栀子花一样干净的女孩，在楼梯的拐角处，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让他心碎的安慰笑意，然后纵身从顶楼跃下……那一刻，他的世界随着那抹白色的坠落，彻底崩塌。
如果他再快一点，如果他更果断一点……无尽的悔恨啃噬了他五年。
“啧啧，那眼神，还是忘不了她啊？”
赵强的话将林寒从痛苦的回忆里拽出，语气带着恶意的好奇，“你说，要是你当时能准时赶到，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哦，对了，你当时是不是被几个吓破胆的废物拖住了脚步？
真是……妇人之仁。”
林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从嘴角溢出。
赵强却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记忆碎片二：公路边的背叛末世第三年，他们的小队在一次搜寻物资时被尸潮包围。
弹尽粮绝，只剩下一辆还能发动的破卡车。
赵强和他是最好的兄弟，他们并肩作战，一次次从死亡边缘爬回来。
当时，赵强喊着：“寒哥，快上车！
我拉你！”
他信了，奋力伸出手。
然而，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却猛地传来一股巨大的、将他推向尸群的力道！
他永远忘不了赵强那一刻的眼神，冰冷，贪婪，没有一丝犹豫。
在他坠入死亡深渊的前一秒，他听见赵强对着车上其他被吓傻的同伴解释：“别怪我！
车上物资只够西个人活！
林寒受了伤，会拖累大家！
这世道，好人活不长的！”
卡车轰鸣着远去，留下他被蜂拥而上的丧尸淹没……那次，他凭借着一股狠劲和运气，硬是从尸群里杀了出来，却也留下了几乎致命的创伤和彻底冰封的心。
“还记得我那辆破卡车吗？”
赵强笑了，笑容里满是得意，“要不是用你换了那一车物资，我赵强也未必能有今天。
说起来，还真得谢谢你这份‘救命之恩’呢，我的好兄弟。”
“畜……生！”
林寒目眦欲裂，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他。
“别急，还有更精彩的。”
赵强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找到‘曙光基地’吗？
是我故意放出的消息。
你知道为什么你进来时那么容易吗？
因为你的‘英雄’名声很好用，能帮我吸引更多像你一样天真愚蠢的炮灰。”
•记忆碎片三：信仰的崩塌他历尽千辛万苦，穿越了半个沦陷区，终于找到了传闻中的人类最后净土——“曙光基地”。
他以为找到了希望，可以结束这五年颠沛流离、如同野兽般的生活。
当他站在那宏伟的钢铁大门前，看到高墙上巡逻的、装备精良的守卫时，他几乎要热泪盈眶。
然而，当他被带到基地首领面前时，他看到的，是端坐在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座椅上、笑容满面的赵强！
那个背叛他、夺走他一切、让他坠入地狱的人，此刻正被众人膜拜，被奉为人类的“救世主”！
赵强当着所有高层的面，热情地拥抱他，称他是“患难与共的兄弟”，是“人类的英雄”。
那一刻，林寒只觉得无比的荒谬和冰冷。
他成了赵强用来粉饰太平、巩固权力的工具。
他试图揭露，却无人相信一个“外来者”对“伟大领袖”的指控。
“你看，”赵强的声音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你活着，对我有用。
你死了，对我更有用。
你的死，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警示，告诉那些不安分的人，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
赵强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配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寒的额头。
“下辈子，学聪明点。
别再当好人了，好人……呵，”他冷笑一声，扣动了扳机，“不长寿。”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成了林寒意识里最后的声音。
无尽的黑暗、冰冷、以及那刻骨铭心的悔恨与不甘，彻底吞噬了他。
他不甘心！
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一定要……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坠落……然后，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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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我的好兄弟，你还是这么天真。”
赵强嗤笑一声，“这世道，不就是你死我活吗？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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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林寒早己千疮百孔的心脏，让他痉挛般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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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再快一点，如果他更果断一点……无尽的悔恨啃噬了他五年。
“啧啧，那眼神，还是忘不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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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赵强喊着：“寒哥，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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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却猛地传来一股巨大的、将他推向尸群的力道！
他永远忘不了赵强那一刻的眼神，冰冷，贪婪，没有一丝犹豫。
在他坠入死亡深渊的前一秒，他听见赵强对着车上其他被吓傻的同伴解释：“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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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轰鸣着远去，留下他被蜂拥而上的丧尸淹没……那次，他凭借着一股狠劲和运气，硬是从尸群里杀了出来，却也留下了几乎致命的创伤和彻底冰封的心。
“还记得我那辆破卡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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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死，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警示，告诉那些不安分的人，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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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当好人了，好人……呵，”他冷笑一声，扣动了扳机，“不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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